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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扇只開了一頁,虞香珠伸出頭去,往鍾家的雜貨鋪子望了望,卻是什麼動靜都沒聽到。
街上還是冷冷清清的,做夜宵的鋪子點的燈散發著微薄的光,穿透夜色瀰漫過來。
虞香珠縮回頭去,放好油燈,將門扇關上,靜靜的守在鋪子裡。
牽掛著父母,她自然不困。閒坐著也是無聊,乾脆又開始想新的香料方子。
她此前的方子,全是依託在外祖父遺留下的《香芳錄》手冊的基礎上研製出來的。而外祖父對香料方子的研製,也不過是去世前幾年才開始的。
至於阿孃,雖然守著賣香料的鋪子,對香料方子卻是一竅不通。
阿爹倒是略懂皮毛,但明顯一心只想與妻子恩愛,不想費更多的功夫在研製香料方子上。
虞家香料鋪子,只能依靠她了呢。
虞香珠有的沒的地想著,將精神漸漸集中起來。
其實夜深人靜的時候最適合思考,若不是阿孃怕她時常熬夜,傷了身子,她不會那麼早睡。
這些日子她研製的是梅花香,正符合此時寒冷的時節。離州城氣候多變,過了這一陣倒春寒,天氣便慢慢的熱起來了。到時候,漫山遍野都是艾草。艾草可是香料中極為重要的一種,不僅能做成香包佩戴,還能製成香品……
她去歲夏天便用艾葉、艾蒳,以及荷池裡的荷葉制過香品,但始終缺少了一點兒什麼。
在這個方子里加入什麼好呢……
虞香珠靜靜地坐著,腦子裡卻似風暴一般。
她右手的拇指,輕輕捻著左手的拇指,一下又一下。
這是她想方子的習慣性動作。
正想著呢,外頭響起阿孃的聲音:“香珠兒,香珠兒,開門。”
虞香珠收斂思緒,站起來,將門開啟。
卻見阿孃扶著阿爹,阿爹金雞獨立的站著。
虞香珠愕然:“阿爹,這是怎麼了?”
她嘴上說著,趕緊幫著阿孃將阿爹攙扶進來。
虞大郎笑道:“沒事,阿爹不過是不小心扭到了腳。拿些藥酒擦擦就好了。”
虞香珠看向阿孃,阿孃點點頭:“只是扭到腳,香珠兒不必擔心。”
虞香珠放下心來,將門扇關好,幫著阿孃扶阿爹到後宅去。
虞大郎才安坐下來,便催虞香珠回房:“夜深了,天冷,香珠兒快快回房去歇著。”
姚三娘也道:“你阿爹有我照料便行。”
虞香珠只得依依不捨地回房去。
她在房中等了半響,沒有聽到別的動靜,才忐忑不安的睡下了。
次日起來,虞香珠趕緊去看阿爹。
虞大郎昨晚扭傷的腳,過了一晚竟然腫得像個饅頭似的。
虞香珠憂心忡忡:“阿爹,我去請醫工吧。”
姚三娘端著湯麵進來:“一起來我便說要請醫工了,你爹非不讓。”
虞大郎訕訕的垂著頭:“這不是想省點錢嘛。”
虞香珠道:“這看病的錢哪能省,我這就去請醫工。”
她說著,不等阿爹說話,便轉頭疾步走了出去。
店門還緊閉著呢,虞香珠剛拆了一頁門扇下來,外面漏進來的亮光驀地被一道身影遮住。
虞香珠下意識的抬頭,看進一雙十分明亮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