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很旺,香料的氣味漸漸散發出來。
虞香珠注視著不斷在水中咕嘟的香料,心無旁騖。
朦朧了半個早上的細雨終於停了。
“張家來人弔唁!”負責在門口迎客的陸家人高聲道。
鞭炮被扔在籮筐裡,噼裡啪啦的響著。
昨晚陸家雖有波瀾,但在對外上,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團結。
陸懷享眼饞地看著張家人拎來的一對雞和那吊豬肉,口水差點沒瀰漫出來。
“還得是你外祖家大方啊。”陸懷享悄悄的撞陸懷熙的肩頭。
陸懷熙仍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亨哥,你在說什麼啊?”陸懷熙的親弟弟陸懷寧在後面問。
陸懷享朝他眨眨眼睛:“承慎叔叫你了。”
這倒是真的,既然張家人來客,陸家三房自然得親自去接待。
陸承慎將兩個兒子叫起來,一起去接待客人。
張氏是女眷,按陸家的規矩,在這個時候自然是不能接待外客的。
張家大舅哥給自己做足了面子,陸承慎容光滿面,說話也有幾分硬氣:“李管事,辛苦了。”
張家派來的照舊是李管事,長年和陸家打交道,沒有二十回也有十多回。
沒法子,陸家是數千人的大族,這一年裡便是剔開年節,喜喪事也不少。
李管事是下人,陸承慎是姑爺,姑爺說辛苦,不過是客氣話。
姑爺容光滿臉,李管事卻不敢笑:“姑爺請節哀順變。”
陸承慎敷衍地應道:“好好。”他期待地等著李管事再從袖裡掏出些什麼來,可惜等了許久,李管事茶都吃完了,什麼都沒掏出來。
按往常,來弔唁的人主家是要招待一頓的。儘管都是齋菜,但熱菜冷盤不能少。
李管事卻道:“家中還有急事要辦,小的馬上就要趕回去了。”
陸承慎沒留他:“好。”
李管事走出陸家的大門,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這陸家可真是越來越不行了,這白事的規模是遠遠比不上十年前了。就拿這齋菜來說,十年前便是一道冷盤也是十分精緻的,一看便有百年大族的底蘊。而現在陸家的一道冷盤……不提也罷!
李管事離開陸家沒多遠,和隨行的人進了路邊的一間茶鋪。
等了沒多久,張春跑進茶鋪:“李伯。”
李管事利索地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來:“張春,這是姑娘兩處莊子的收益,你可切切要交到姑娘手中。”當初老爺目光長遠,沒有將姑娘所有的陪嫁都給出去,而是將大部分又收回來。當時大爺還覺得老爺對姑娘不好,但如今,這些陪嫁是姑娘的底氣。誰能想到呢,當初姑娘非要嫁的翩翩公子竟然是個酒鬼。而百年大族陸家鬼鬼祟祟的竟會貪圖女子的一部分陪嫁呢?李管事對陸家是有那麼一絲絲不屑的。
張春臉色肅然:“是,李伯。”
事情辦妥,李管事回張家覆命。他前腳剛踩進花廳,便訝然發現往日精神不濟、臉上時常用粉敷面以遮掩枯敗臉色的主母,竟然精神奕奕。
陳氏見便是老狐狸的李管事也掩飾不住訝然的神色,笑道:“李伯,還得勞煩你多在外面跑跑,打聽打聽哪家的公子適齡未婚、性情溫和、相貌俊朗,與淑婉相配的,便速速回來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