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惶茫,暗淡又懊悔。
腦子裡的回憶走馬燈一樣亂閃,自母親變成植物人後,他對她仇恨交加,他做的事,是一樁樁踐踏她的心,讓她痛,趕她走,罵她,甚至用黎向晚激她虐她。
可她那時候,都不曾捨得走啊。
原來是她答應了母親,會生下他的孩子,無論他做錯了什麼,都守著他照顧他。
她在例行諾言,愛他無怨無悔。這些事,他三年後的今天,才終於看懂。
而他當時在做什麼?庇護黎向晚,相信黎向晚,傷害她!
為什麼?
為什麼老天這樣捉弄人。
一開始就錯了,錯誤的把黎向晚當成好人。
以至於三年和溫寧疏離,不共戴天,導致後面孩子降生也罹難,兩兩分隔……
都是黎向晚,從捐腎開始就是局,矇蔽他整整三年……
厲北琛憤怒地衝紅了眸底,被沈棠的真相擊打的這一刻,是無數痛苦與悔恨湧上來。
他抱著頭,迎著溫寧蒼白的目光,彷彿被她眼底的淚痕灼傷心臟。
他渾身都輕輕發起抖,吐字戰慄,“溫寧……”
溫寧終於看到了這個男人的大徹大悟,一絲悔恨,痛苦。
可她的心卻開心不起來,她抬頭淚光清然地望著他,難掩怨恨,“你從你母親嘴裡知道了那一夜的真相。
那你母親昏迷後,她說不出來的呢?
厲北琛,你被黎向晚一直矇蔽的沒有了判斷力!
你還記不記得,我跳海那晚,我和祝遙遙找到了給你母親捐腎的女孩……”
厲北琛眸光僵硬起來。
溫寧淒冷嗤笑,“不知道我跳海後,黎向晚是怎樣杜.撰事實的。可你現在知道了吧,的確有那麼一個女孩被黎向晚買賣,給你母親捐腎,而黎向晚身體裡,應該兩顆都還在?
對了,我跳海那一晚,你覺得黎向晚是怎麼挑撥你,造成你誤解憤恨了我三年?”
厲北琛如醍醐灌頂,整具身軀都無力的後退了兩步,胸膛被她綿綿的話語,刺入徹骨寒風。
溫寧給沈棠綁好心脈帶,戴好臨時氧氣罩,她寥落地站了起身。
“寧寧。”沈棠哀求地看她,她急於說出真相,就是不想讓這兩個苦命的孩子再誤會。
溫寧低垂眼簾,清清冷冷的沒有回頭。
“兒子,還愣著幹什麼,你做錯了那麼多事,無論怎樣,都要追回她啊。”沈棠道。
厲北琛痛徹心扉,眼底晦暗無比的追了上去,“溫寧!”
地下室的上面,一樓,破漏的房子裡,霍凌正神情焦灼,猶豫不決的走來。
溫寧跑過去環視他的身後,焦急道,“霍少,我的兒子墨寶呢?剛才厲北琛讓你搜尋,你找到了嗎?”
霍凌猛地抬頭,眼神有所閃避。
這時,厲北琛抱著沈棠上來了,他也看向霍凌,“孩子呢?”
“三哥,溫寧,我很抱歉……我搜遍這屋子上上下下,甚至周圍數米,都沒有找到墨寶。”
溫寧一下子手腕失力,腦子裡嗡嗡的陷入一陣空白。
她不相信,冷笑似的開口,“你說什麼?霍少,你認真找了嗎?”
“是,我派了十餘名警力,屋子每個角落都搜遍了,但就是沒找到墨寶……
他不見了!很可能遭遇了不測……”
“你胡說!”溫寧後退著摔倒在一旁,她全臉煞白起來,死命搖頭,“墨寶是和沈阿姨一起被綁架的,他們兩個人肯定被綁在一個地方。
他怎麼會不見?不會的!”
“霍凌,你繼續找,墨寶我還沒見過,他不能出事!”厲北琛攥拳,心跳也跟著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