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謀殺對於19世紀末的歐洲而言相當完美。伯爵突 發心髒病,在床上躺了一天之後痛苦的離開了人世,醫生對於死因沒有一點疑問。並不知情且本身就和父親沒有什麼感情的亞克西斯繼承了爵位和家產。唯一知道真 相的克麗斯汀則在獲得自由之後就漸漸淡忘了本就為數不多的罪惡感。
然而如果僅僅是如此的話,還不足以讓上條對哈里斯家生出必要程度以上的關注,畢竟這些都是歷史,而且無論從什麼角度,他都沒有權利去指責克麗斯汀。就算是殺人,這個女子也有著完全充分的理由,更何況,從根本上來說,她才是受害者。
真正讓上條感興趣,或者說讓他關注的,是這一連串事情背後隱藏的某些東西。
也就是哈里斯家被詛咒的本質。
家族遺傳精神病史。
在這個世界裡,哈里斯家是倫敦歷史上排得上名號的貴族,光伯爵家系,到了亞克西斯這一代,就已經傳承了13代。而在哈里斯家的歷史上,不止一次出現過三 代以內近親結婚的情況。對於受過嚴格的現代心理學教育的上條而言,有了這樣的基礎知識,再加上一些亞克西斯和克麗斯汀記憶中的蛛絲馬跡,他幾乎一下就找到 了所有事件的根源。
首先,無論前代哈里斯伯爵那在這個世紀的人們眼中都不是很正常的行為背後是否有精神病的因素,亞克西斯和克麗斯汀的母親的死,顯然是由於長期精神抑鬱或脆弱導致的產後抑鬱症。但那也不重要,畢竟她已經死了,無論當初的真相如何,都對現在產生不了影響。
上條現在所注意的,是這一代哈里斯家的女性,也就是他的病人,克麗斯汀。哈里斯小姐。
他幾乎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女子身上的違和感。先不論外表或是性格如何,這個看上去時而出百合花一般寧靜優美時而如勿忘我一般天真可愛的女子實際上真的和她 的母親很相似,她有著和她的母親一樣纖細敏感脆弱的內心和神經。甚至作為三代以內近親結合的產物,她的精神一直處於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態,暫且不提少女時代 的謀殺對於她的心理產生了怎樣的影響,光是上條看得到的部分,她的精神狀態就已經達到精神疾病的等級了。
她遠沒有表面上的那樣明媚和溫柔。
她憎恨著自己孱弱的身體,討厭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卻又對因為身體狀態導致的亞克西斯的關注感到一種異樣的滿足。上條發現,她經常會下意識的讓自己生病,以此來得到眾人的關懷和關注,並且深刻的討厭一切會將亞克西斯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移開的東西。
完全的病態心理。
在這樣的對比下,亞克西斯的態度也很不對勁,上條並不認為這個年輕卻很有能力的伯爵真的不知道克麗斯汀甜美微笑之後的陰影,但是他卻一直縱容著她。表面 上看來亞克西斯一直管束著克麗斯汀,不准她做這做那,不准她離開自己的視線自己的羽翼,但實際上,他是在用這樣的方式滿足著自己的姐姐。約束她的同時將自 己放在她面前,就好像是在用自己的行為告訴她“我會按照你希望的那樣做”一樣。
而更麻煩的是,他做這一切甘之如飴。
因為他們相愛。
上條的笑容有一瞬間的模糊,他下意識的轉動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將目光投向了敞開的窗外。
是的,他們——亞克西斯。A。哈里斯伯爵和他的親生姐姐,克麗斯汀。哈里斯——他們相愛。
“所以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雖然是精神方面的疾病,但患者本人沒有任何治療的意圖,這才是最麻煩的狀況啊……”菲薄的唇瓣吐出淡淡的低語,然後重新揚 成三分冷漠三分疏離三分溫和的優雅笑容,上條抬手推了推眼鏡,“嘛~~不過,西園,就像你說的那樣,既然當事人不覺得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