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很快就過去了,回到大學裡,我曾一度為她夢牽魂縈。
我很想跟她寫信,但又不知道她確切的地址。
我就把寫給她的信,一封封抄在日記本里。
一共寫了有十二封,最長的一封有3000多字。
我想,如果寒假回家還能見到她,一定要把那本專門為她而寫的日記和十二封信的原稿交給她看。
我要鼓起勇氣,大膽地向她表白:我愛她!
沒想到,寒假回家,聽到的卻是晴天霹靂——
那位女孩,因不同意父母包辦的一樁婚姻而服毒自殺,早已離開了這個對她來說冰冷無情的世界。
傾刻間,我的心也隨她而死了。
我不知道,我對她的那種感情,叫不叫愛情。
但我知道,她帶給我的心靈震顫,正是村上春樹在《挪威的森林》中所寫的,初美帶給渡邊君的那一種——它類似一種少年時代的憧憬,一種從來不曾實現,而且也永遠不能實現的憧憬。
時間並沒有讓我淡忘這件事。
每當觸控到那個舊日記本,聽到那首悽迷的《四季歌》時,我就悲愴之極,傷感無限。
那種沉睡的思念一旦復活,它能讓我痛不欲生,魂飛天外。
此刻,我又被那首《四季歌》弄得神魂顛倒,萬念俱灰。
'4月14日 週一 雨 13~17度'(續一)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我關了音樂,翻開一本《外國文學》期刊看起來。
德國後現代主義作家博託&;#8226;斯特勞斯(Botho SerauB)《模糊的碎片》,讓我看得很費勁。
擱下這本期刊,我換了村上春樹的《斯普特尼克戀人》。
小說講的是,沉湎於創作的少女堇,突然宣稱“愛”上了她的音樂同道、年長17歲的敏,成了她歐洲之行的旅伴。
然而,在希臘的小島上,堇卻神秘地失蹤了,因為她發現,“戀人”原來只是一個軀殼,而靈魂卻早已在一個驚險之夜消逝了——絕望於異性之愛的少女,同樣也追求不到同性之愛的幻影。
為什麼人們必須孤獨到如此地步?一位為堇而單相思的青年喃喃自語,這顆行星莫非是以人們的寂寥為養料來維持其運轉的不成?
斯普特尼克,是蘇聯人造衛星的名字,意思是“旅伴”。
作品所傳達的那種孤獨情緒,讓我久久難以自撥,內心頓生悲涼。
無奈空虛之下,我撥通了竹萱的手機,想和她說說話。
她一接電話就打趣,哈嘍!有事嗎?
沒事就不可以跟你聊聊嗎?
可以呀,想說什麼呢?
我突然覺得,活著真沒意思,尤其是到了晚上,意念誇張得很想自殺,一睡著了就是亂七八糟的夢,讓我感到非常恐懼和絕望。
怎麼會有這種自殺的情結,是不是看多了弗洛伊德和叔本華?
我也不知道,就是常常被一些噩夢所困攪,醒來以後,覺得自己生活的這個世界很不真實,不知道我是誰,我在哪裡。
這沒什麼,人的一生本來就生活在兩個世界中,一個是醒著的世界,一個是夢中的世界,你根本就不可能分得清,這之中,哪個是真實的?哪個是虛幻的,夢中無法駕馭的一切,醒來的時候我們還是無法駕馭,你何必為夢境所困攪?
經你這麼一說,我好像心裡豁亮了一些,看來,還是生性憂鬱在折磨著我啊!。
憂鬱好呀,大凡天才都是憂鬱的。
可我只是個蠢才呀。
不是的,你不要太自卑,亞里士多德說,大凡超群出眾的人,似乎都是憂鬱的,真的,你大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