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蟹�狡渲幸灰常�俚莞�諞d。陶沝滿臉狐疑地將其接過來一看,卻是納蘭性德的一首《採桑子》:
涼生露氣湘弦潤,暗滴花梢。簾影誰搖,燕蹴風絲上柳條。
舞鵾鏡匣開頻掩,檀粉慵調。朝淚如潮,昨夜香衾覺夢遙。
陶沝先是一愣,隨即迅速在紙上寫下兩個字,再求證地望向綠綺,綠綺點點頭,卻始終咬著唇不說話。
陶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專注地望著寫在紙上的那兩個字,在心裡默默地重複念著:
朝淚如潮,昨夜香衾覺夢遙。
原來,她這具身體原先的那個主人的名字是叫衾遙啊。“昨夜香衾覺夢遙”,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名字呢!
謝謝。陶沝抬起頭,衝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綠綺笑笑,打了個道謝的手勢,又提筆在紙上寫到:二姐她們,現在應該已經到江南了吧?
“哐當”一聲,綠綺手上的臉盆毫無預兆地當場摔到了地上,飛濺起一地水花。
陶沝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呢,就見綠綺一臉驚慌地抬起頭,嘴唇有些發白,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她看。“福晉,你怎麼突然……”
陶沝見此情景,趕忙佯裝不以為意地笑笑,繼續寫道:沒事,我只是突然想到這件事,隨口提提罷了。因為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夫人會選綠綺你來服侍我。你原來是侍候二姐的吧?那為什麼二姐當初走的時候不帶你一起走呢?
寫到這裡,陶沝停了停,見綠綺似乎沒什麼反應,又繼續寫:你不覺得委屈嗎?我是庶出的,在府里根本就不得寵,我原先的地位就和你差不多,甚至還不如你……
“福晉。”綠綺出聲打斷了她的奮筆疾書,只見她低著頭,態度頗為恭敬地回道:“當初留下綠綺來侍候福晉是夫人的意思,留一個知道小姐平日生活習性的人在身旁,關鍵時刻總能提點一二。更何況,紅箋姐姐待在小姐身邊的時候本來就比綠綺長很多,而現在,福晉對綠綺也一直很好。綠綺沒有覺得委屈……”
是嗎?陶沝眨眨眼睛,覺得綠綺此刻的這些話似乎有些口是心非。於是乎,她提筆繼續在紙上寫道:你其實也是想跟著去的吧?
“……”綠綺沒說話,低頭轉身,徑自端著水盆走出去了。
陶沝也沒想再強逼她。反正自己最想知道的資訊已經基本到手了,其他的似乎也就不太重要了。於是她自顧自地繼續在紙上寫寫畫畫,只是偶一抬頭,卻發現不知何時已經回屋的綠綺傻呆呆地站在窗前,正望著窗外那輪高懸中天的明月發呆,臉上流露出的是滿滿的期盼。想來,如果可以,她應該還是想著那位二小姐一起去的吧。
陶沝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把她其實能說話的這個秘密說出口,執筆繼續在紙上寫她的字。
說實話,她突然有點羨慕原先的那個二小姐了,因為她能有個如此忠心的丫鬟。
正文 皇宮啊,我終於來啦!
康熙四十一年農曆十月十九日。大雪。①
今天是陶沝正式進宮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想要配合這個節氣,一大清早,陶沝還未起床,就被綠綺告知說外面飄起了雪。陶沝是南方人,平生最愛的就是下雪天。一聽這話,她立刻興奮地從床上蹦了起來,二話不說直奔窗邊。果然,灰灰的天空中正大片大片地飄落著鵝毛般的潔白雪花,紛紛揚揚地漫天飛舞,美得讓人驚歎,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陶沝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她現在終於知道了,北方的雪和南方的雪的確是不一樣的。南方的雪,輕盈飄逸,柔柔的,很含蓄,很爛漫,還帶了那麼一點點華麗,而北方的雪,不失厚重,卻是如粉如沙,白得那麼純粹,那麼徹底,莫名得讓人產生一種想要流淚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