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籌謀機茗入京述職,樁樁件件,看似脫不開皇子爭儲,可好像又不是這麼簡單。
琉璃盞裡的火燭燃燒良久,不復之前的明亮,昏暗的燭光打在姜靜行陷入沉思的眉眼上,模糊了她身上抹不掉的血腥氣,若不是書房地板上鮮血蔓延,倒也有幾分溫馨。
而隨著她的沉思,指尖下意識敲在刀鞘上泠泠作響,清脆的聲響讓她回神,突然想到這把匕首還是武德帝送的。
御賜之物不得損毀,今夜還是第一次開刃。
“姜秋。”
姜靜行平靜的嗓音在夜色中響起,傳到屋外老人耳中。
“吱呀。”
木門開啟,管家走進來,撲面而來的血腥氣讓他臉色鉅變,急忙向屋內走去,身上的暮氣也在此時瞬間消失,轉變為凌厲的殺意。
等看到姜靜行還安安穩穩坐在椅子上後,管家這才重重鬆了一口氣,又恢復到之前的平靜,他雖然很清楚自家大人武功多高,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防的再多,也防不住那些心計百出的小人。
“大人可是無恙?”
“無恙。”姜靜行坐直身體道。
而平靜下來的管家也終於看到了地上躺著的人,他面上驚愕之色轉瞬即逝,同時心中暗道:看這出血量,應當是活不成了。
“他一會兒再說。”姜靜行叫回管家的注意力,比起一個死人,她還是更擔心活人。
“最近安王閉府不出,讓人盯緊了,另外,再找人查查宮中的韓妃,尤其是她嫁給陛下之前,越詳細越好。”
“是,大人。”
管家得了吩咐,本想退去,但又在機茗屍旁站穩:“大人,這人可是埋了?”
“扔進護城河吧,後日本公要陪綰兒去泰安寺上香,大好的日子死個人太晦氣,多讓他沉兩天。”
姜靜行沒有解釋地上人的死因,直接問道:“他是怎麼來的,可有人看見?”
管家思索片刻,謹慎回答道:“一人一馬而來,府中未有人看見,不過大人您也知道,咱們府門口時常有些探子,保不準就有人看到他。”
“探子不用擔心,有人看到才更好。”
姜靜行很清楚大門口暗探背後主子是誰,除了膽子忒大的小皇子,也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盯著她了。
想起那日神情抑鬱的小皇子,姜靜行不禁搖頭,但眼下的事情也耽誤不得。
於是她在短暫沉默片刻後,說道:“機茗現在身份不簡單,背後牽扯著不少人。今夜是宵禁,有人巡邏,一會兒你親自去挑個信得過的人,要身形背影和他差不多的,穿上他的衣服,再趁著夜色,騎著他的馬在人面前走一圈。”
說到這裡,姜靜行又拿起桌上機茗帶來的官印,嗤笑道:“這是他帶來的官印,看不清楚臉不重要,只要能證明騎馬的人是他就行。”
同理,人死沒死不重要,只要是出了靖國公府死的就好。
同樣明白這個道理的管家點頭,認真道:“大人可還有別的吩咐?”
姜靜行環視自己的書房,地板上的血跡讓她皺眉,剛才她特意避開頸動脈,但還是把好好的一個地方弄得亂七八糟。
“明日讓人把西廂房收拾出來,這間屋子封了吧。”
管家再次點頭,隨即淡定道:“既如此,那便好處理了,大人累了一日,明日還要上早朝,不如早些回房歇息,這裡交給屬下就行。”
他雖比不上眼前人殺人熟練,但也是屍山血海裡走過來的,處理起屍體來也算是駕輕就熟。
姜靜行自然相信管家的本事,而她在都督府忙了一天,晚上又緊急除了個禍害,眼下的確是有些疲乏。
想到今日的狀況百出,姜靜行捏了捏眉頭,嘆氣道:“辛苦你了,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