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找到他們後,肯定會懷疑師兄是否恢復了記憶,到時候又會怎麼做?
虞歲剛想發問,被察覺她意圖的梅良玉搶先開口問道:“你給自己取的名字?”
這一下把虞歲的思緒打岔,她愣了愣,旋即點頭。
“南宮歲不好聽?”梅良玉低著頭,看似專心給她擦藥。
虞歲也垂眸,看他按壓塗抹藥膏的手指,輕聲問:“不是不好聽,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後,只有這個名字是我想要的,也是我唯一能給自己的東西。”
她不想要的東西太多了,能給自己的東西又太少了。
異火、息壤、南宮郡主的身份、降生這個世界的機會,她都不想要。
可她也沒得選。
“虞歲這個名字確實比南宮歲好聽。”梅良玉選擇了平淡的語調說出這句話,好似他們只是在聊一件普通的小事。
虞歲卻明白師兄的意思,這會讓她更容易接受這個話題。
如果表情太沉重、語氣太複雜、太過猶豫和小心翼翼,都會讓虞歲敏感多想。
她不喜歡那樣,不喜歡被人看穿後表現出的同情和可憐。
“父親取的名字,我確實不太喜歡。”
虞歲也以輕鬆的語調說起這些事,這些她以為永遠不會有機會和旁人說起的心事。
“南宮家很厲害,可我也不太喜歡。如果我說不喜歡南宮家,別人聽了只會覺得我不識好歹,可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虞歲微微曲起雙膝踩在梅良玉腿上,俯身靠在膝頭,看向遠處雷雲交錯的暗沉天幕:“我不喜歡的東西太多,喜歡的東西又太少,所以被異火折磨的時候,我也想過乾脆就如預言說的那樣,放火燒掉整個玄古大陸好了。”
“就算異火燒燬了整片大陸,但那又不是我的錯,我也沒有辦法,是異火選擇的我,不是我選擇的異火。要怪就怪異火,怪你們沒有能力攔下異火,怪你們沒辦法拯救世界。”
虞歲說話的聲音輕柔,神情安靜,在她臉上看不出半分怨恨,從她的話裡聽不出半點憤怒。
就算她說出的話算得上惡毒,可虞歲也沒有半分掩飾自己真實想法的意思。
梅良玉停下塗藥的動作,靜靜地看著她。
以前梅良玉就有這種想法,也許師妹和他一樣,都不是很喜歡這個世界。
可其中的原因卻各不相同。
“當我想要燒掉一切的時候,又總會看見一些難以動手的理由。帝都四街內每日來來往往許多人,並非所有人都該死,但要我去顧及所有人,卻讓自己受苦,我也無法接受。”
“後來我認識了鍾離雀,鍾離家雖有許多隱患,可雀雀有撐起整個家族的父親,關心疼愛自己的母親,寵溺她的兄長,就算鍾離大將軍對外總是冷著一張臉,對待自己女兒的時候也會變得溫柔許多。”
虞歲說著,眉頭微蹙,忍不住抬手朝梅良玉比劃了一下:“光是看著他們一家人,都會讓我覺得很美好,會下意識地去幫忙維持這種美好,不讓他們遭到破壞。”
她看了眼梅良玉。
心想,這種美好,也許就和師兄記憶裡的家一樣。
梅良玉也確實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阿姐和兄長。
“有鍾離雀的存在,才會讓我覺得不該放出異火,至少放出異火燒燬玄古大陸,燒死所有人的那個滅世者不可以是我。”
虞歲說到這裡輕輕笑了一下,清亮的黑瞳泛著盈盈水光,倒映著梅良玉的模樣:“因為我討厭異火,所以願意給自己加上層層枷鎖,誰會想去做毀天滅地的大惡人呀!
人們遇到這種事的時候,總會去想,惡人該死,被異火燒了就燒了,可那些善良的人怎麼辦?但無論是作惡的人還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