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黝黑的眼瞳似點漆之星,炁充魂海,溫和自然的氣息充斥在他身旁。
薛木石輕輕抬眸,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青澀少年,緩緩變作成熟的青年,內斂的中年,遲暮的老者。
道家天機,返璞歸真。
那遲暮的老者,最終變成懵懂的幼童,與薛木石對望。
他們之間隔著的一簇火焰,在長久的靜止中忽然一動。
巽雷地埑中的少年緩緩睜開眼,抓著地面的指尖顫動,一道道雷光電閃縈繞在他周身。
薛木石聽見韓子陽和暴躁男人聲情並茂地罵他,有些不好意思,虛弱道:“對不起。”
“祖宗,你可算是清醒了。”
誰知這兩人聽見薛木石開口後,反而因恨生愛,激動地快要落淚。
暴躁男命令他:“看樣子你是死不了了,那你爬也要給我爬出天雷範圍。”
虞歲無奈地問他:“你怎麼樣?”
“死不了。”薛木石說。
他話音剛落,火靈球就熄滅了。
整整三天三夜的天雷攻擊終於結束。
少年兀自從焦土中站起身,永珍天雷遊動在他肌膚表面,卻無比溫順。
·
玄古大陸許多地方已是黑夜,北荒盡頭的天幕仍舊慘白,此處雲不落、不散,日光不墜,溫度適宜,四季如春。
男人在這幾天因為永珍天雷造成的瀕死痛楚,反覆從椅子上滾倒地上,從屋簷下滾倒院落地面。
現在終於結束,他罵罵咧咧起身去沐浴,一身臭汗味,讓他非常嫌棄,幾乎是捏著自己鼻子在洗。
浴池裡放滿了調香的百花,男人沉下身,將自己沒入滾燙的水中。
遠處的山脊在日光中泛著淡淡的金光,兩山之中的谷地,一行人正無比戒備地往前行進。
走在最前邊的是一位妙齡女子,她經過數日顛簸,瞧著十分狼狽,滿臉髒汙,雙手被鐵鏈拷著,腳步虛浮,似乎傷得不輕。
身旁有抓著鐵鏈的羅剎術士對姜姝威脅:“你先走,確認這山谷中的花草沒有問題。”
姜姝被推著往前走,赤腳踩在鬆軟的泥土,踩在冰涼的花葉上。
後邊有人沉思道:“這地方一般人確實來不了,若是他真的在這……”
“什麼氣味?”有人警惕道。
“毒?”
“花香味?”
他們不由低頭朝地面看去。
姜姝卻感臉頰被冰了一下,側目時,看見不知從哪裡飄來的粉白花朵貼著她臉頰落下。
獵鷹高聲鳴叫,嚇得山谷中眾人瞬間燃起護體之氣。
姜姝抬頭朝前望去,山谷連線之處橫石上方,不知何時出現一道白衣人影。山谷的風吹鼓起他的衣袍,勾勒出高瘦的精壯身形。
束髮的玉帶隨風凌亂飛舞,幾縷墨髮在紅豔的唇邊起伏,隨風而起時劃過眼角那一顆淡色的小痣。
男人尖削的下巴微垂,肌膚白皙,鼻樑高挺,五官過分精緻,辨不出具體年紀。
琥珀眼瞳在日光下顯得更加透明清澈,密而卷的眼睫輕顫,僅一個垂眸,便顯得他悲憫眾生,卻又高高在上的神聖。
地面的羅剎術士們窺見橫石上的白衣身影后,心中不自覺地升起難言的恐懼。
他們並未見過明月青長什麼樣,此刻卻又不約而同地認定眼前的人就是那位醫家聖者。
“明月青?”姜姝卻不退反進,雙眼中帶著希冀,“是你嗎?醫家三聖之一的……”
“站住!”抓著鐵鏈的羅剎術士將往前走的姜姝拽回去。
“你放開!”姜姝一邊掙扎,一邊渴求地朝橫石上的男人望去。
明月青僅一個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