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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部分

還有一個鐵證,就是那件道袍。

現在已經不是道術盛行的年代了,除了拍影視劇,有誰會穿道袍。那太怪異了,所以阮瞻的父親一件也沒有。上次他帶阮瞻來他家時,兩個老人說起這件事,父親一時高興,送了他一件自己珍藏多年的道袍給阮瞻的父親。

那件道袍是杏黃色的,領口和袖口都鑲著黑邊,腰帶上繡的是金光神咒,夾雜著七個紅色蝙蝠。當時他偷看到這一幕時差點笑掉牙齒,覺得這道袍也太花哨了,沒想到他那個像憨厚老農的父親竟然藏著個這樣的玩意,加上他老爹那副獻寶似的神色,當真是老夫聊發少年狂。而當他在那具屍體上看到這件被泥水弄髒了的衣服時,心裡的震驚卻是無法言喻的。這不可能造假,那腰帶上的金光神咒,只有他們這一派的人識別得出。

可是,他明知道阮瞻的父親在他高中時代就已經去世了,因此這情況根本讓他無法接受,也因此,他不知道要怎麼和阮瞻提起這件事,總覺得這其中隱藏這一個大秘密,讓所有人都承受不來的秘密!

人是有感情的動物,因為有感情,所以軟弱,當軟弱的人類遇到無法接受的事實時,就會不自覺的選擇逃避,就會拚命說服自己那事實並不是真的,他就是這樣,自見到那具屍體起就不斷否定那絕不是阮瞻的父親,雖然他心裡明白那就是!

「帶我去看。」阮瞻生硬的迸出四個字。

「去看?不必了吧!我已經裝殮了他老人家,還是儘早入土為安好!」看到阮瞻如刀一樣的眼神,包大同徹底放棄,「好吧,你先看看我拍的照片。我知道這對死者是不敬的,可是我想,你是需要確認一下的。」他拿出手機,「我已經儘量拍得清楚,不僅是臉,還有其它比較明顯特徵,我發現他的腳心上——」

話沒說完,阮瞻就奪過包大同的手機。他看著手機,包大同和萬里就看著他的臉,小夏則還呆呆的站在門邊。她隱隱約約的聽明白了他們所說的話,對包大同所說的也有些不知所措。從她這個方向,她只能看到阮瞻的背,只覺得他的背挺得比平時還要直,彷佛拚命要頂住什麼似的。

「帶我去看。」阮瞻放下手機,臉孔愈發蒼白。

「可是,你認出來——我是說——明天再去好不好?」包大同求助的看了一眼萬里,萬里搖了搖頭。

「別讓我說第三遍。」

「好吧,我馬上訂機票。」

「不用了。」阮瞻說著伸手拉住包大同的手臂,虛空畫符。一腳踏出。

包大同知道他的時空扭曲術,但卻是第一次親自感受,只覺得眼前一花,就又回到了溪頭店村口。阮瞻沒有到過後山山腳,所以不能直接到達那裡,他們只好走過去。

包大同心裡長嘆一聲,心想自己只是裝殮了老人而沒有下葬,大概潛意識裡就是等著阮瞻來親自看一看吧!

陰沉的日光下。山腳下一棵大槐樹的濃密樹蔭裡,一具簡陋的棺木孤零零停放著,好像就是那槐樹伸展出的一部分,靜靜的等待著什麼。這氣氛、這環境、這彷佛在半空中凝結成水的空氣,都襯得這一切格外詭異。在七月流火的天氣裡,讓人不自禁的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阮瞻在看到棺材的一剎那,腳下明顯滯了一滯,接著就像下了什麼決心一樣,大踏步走了過去。

包大同停在他身後幾米的地方。眼見他輕輕開啟棺蓋,俯下身去仔細檢視,更是反覆檢查了屍體的右腳腳底。然後直起身來,把棺蓋重新蓋好。

「是他老人家嗎?」見阮瞻一步一步又走了回來,包大同忐忑的問。

「拜託村民先下葬吧。」阮瞻平靜的說,但那聲音聽來分外壓抑,好像有什麼在他內心翻滾,隨時就會爆發一樣,「我也算身為人子,讓他暴屍荒野總是不妥。」

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