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倒是很聽餘亦的,哪怕是醉了,餘亦叫他做什麼,他也都一一順著。
她眼看著餘亦扶著師父往竹林深處行去,黯然的她嘆出一口氣。
自一年前汝陽王叛亂後,餘亦便隨著他們歸了行舟門。
樂正餘亦得知父母死信時,也正是生命垂危將死之態,澹臺綠水本以為餘亦會哭會鬧,就和小時候一樣,總會鬧上一鬧。
可那小小的孩子,只是拉著師父的手,極其平靜的說:&ldo;若是餘亦死了,就把餘亦和爹孃一起葬了,若是餘亦沒有死,師父就帶著餘亦離開長陽城去行舟門。&rdo;
他沒有死,他被玉人山莊的南宮莊主救了下來,餘亦病的昏昏沉沉的時候,師父抱著他上了馬車,徹徹底底的離開了那傷心地。
澹臺綠水以為這個孩子總歸會難過上一段時日,可他沒有,他傷好了之後便擔起了行舟門的大小事物,極為平靜的過著每一天。她並不能理解餘亦的心,就像她不能理解師父為何每日醉酒一樣。
&ldo;阿姊。&rdo;
鳳歌端著新衣裳從遠處走來:&ldo;這是師娘新給大夥做的衣裳,說是讓你先選。&rdo;
澹臺鳳歌卻答非所問,似是自言自語:&ldo;鳳歌……餘亦一次都沒有哭過。&rdo;
端著的託盤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小鳳歌將那託盤放在一旁,面上凝了幾分苦楚:&ldo;鳳歌也沒有見餘亦哭過。如今連他笑都不怎麼笑了。&rdo;
&ldo;他不是整天都揚著嘴角嗎?&rdo;
&ldo;那不一樣,阿姊。&rdo;鳳歌仰首,漫天星辰就這般入了她的眼眸:&ldo;你明明知道的,阿姊,那不一樣。&rdo;
綠水輕嘆一聲:&ldo;京中來了許多信,還送來了許多東西,都是送給餘亦的。他將信留下了,餘下的東西全都送了門派中人。可是啊,他一封都沒有看過,原封不動的放在屋子裡面,就當做不存在一樣。&rdo;
&ldo;餘亦每日都會坐在山頭的奇石上看太陽。&rdo;鳳歌說。
&ldo;他不是在看太陽。&rdo;一少年從天而降,一身夜行衣格外隱蔽,是年少的宇文清輝,少年將遮面的黑巾拆下:&ldo;他那是睡不著。他每日等大夥熄燈眠了,便孤身一人往山頂去了,一看就是一夜,有時候直接在山頂上睡。&rdo;
鳳歌跳到他面前:&ldo;你怎麼知道的?&rdo;
&ldo;我這段時日不是在練功嗎?&rdo;他抱臂道:&ldo;每日都能看到他,原先我還以為他要做什麼,後來發現他只是坐在那裡發呆。&rdo;
澹臺綠水暗暗的握緊了拳頭。
夜晚有飛鴿而來,是夏侯南斗的信箋。
他時常會過來書信詢問餘亦的情況,每逢此時,她便只能回復二字。
還好。
除此二字她當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江湖殺戮不斷,她本就是傲氣的女子,武功在年輕一輩之中格外出挑,小小年紀便能與當世高手對戰一二,甚至還能高上一兩招,立敵無數。
女子出手素來狠毒,取人性命如同飲水。
那日他們幾人一起下山,半道上遇上了正在對女子施暴的劫匪,她出手急如閃電,長鞭若蛇咬住頸部,直取了那人的性命,戾氣橫生。
宇文清輝與澹臺鳳歌都大呼過癮,唯有樂正餘亦靜然無聲。
她本不在意,可回到山上之後餘亦依舊隻字不提,甚至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這叫她本不在意的心都在意起來。
攔住他要去帳房的腳步,拉著他的衣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