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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療,創口還在那,而且越來越大。到了畢業前,我的專業課成績在班上幾乎落到了最後幾名,但我不以為恥,因為“我會寫小說”。那段時間,寫小說成了自我欣賞、甚至鄙視專業的一面鏡子,極大地滿足了我青春的虛榮心、反叛心。但其實那時寫的所謂小說,都是狗屁不通的一堆垃圾。

真正有點感覺是到1986年,我看了美國作家塞林格的“青春小說”《麥田的守望者》,我的第一感覺是它像一個反叛青年的日記,第二個感覺——我覺得我應該像以前寫日記一樣地寫小說。繞了一大圈,原來小說可以像日記一樣地寫!這個發現給了我熱情和力量。於是,我回到了過去,回到一個人喃喃自語的狀態,就這樣折騰出了一個近兩萬字的東西,我給它命名為《私人筆記本》。先投給《福建文學》,退了,但編輯覺得這是個好東西,退稿時專門附了信,鼓勵了我,還客氣地邀請我去他家玩。我也去了,還帶去了又一篇小說,但編輯看了覺得還不如《私人筆記本》。就在這時,軍區文化部在上海辦了個文學創作班,給我們單位一個名額,由宣傳科來落實人頭,前提是去的人必須要帶一篇小說。當時我跟宣傳科一名幹事有些接觸,他知道我在寫小說,就安排我去了。我帶去的就是《私人筆記本》,當時負責辦班的幾位作家,像江奇濤、何曉魯,看了我的東西,非常振奮,把我隆重地推薦給了當時很走紅的作家,也是《崑崙》雜誌社的編輯海波。海波看了,也覺得不錯。到這時,這個東西和我才迎來了一線生機。

小說最後更名為《變調》發在《崑崙》1988年第一期——這就是我的處女作。在此之前,海波把我列為他培養的重點作者,安排我參加了兩次活動,一次在廣東萬山群島,主要是讀書,討論;另一次是在北京昆明湖邊,主要是寫東西,關了一個月,寫了一箇中篇,即《人生百慕大》,也是發在《崑崙》上的(1988年第五期),還得了《崑崙》雜誌當年的優秀作品獎。就是憑著這個獎,第二年我上了解放軍藝術學院。軍藝當時很火的,走出了莫言這樣的大作家,以至當時有人在會上戲言道:軍藝是作家茁壯成長的沃土,到了這裡,你即使是一支筷子,也會長成一棵竹子。激動得我好像看見自己已經立竿見影、蒼翠欲滴了。

但是兩年後,當我離開軍藝時,我覺得我還是一支筷子。換句話說,我在軍藝沒有開啟門,但也沒有關上門。我的小說之門自翕開之後,似乎就關不上了。既然關不上,就死命開啟它吧,打不開也要打。這是多年來我聽到自己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我覺得就是這句話告訴了我小說的秘密。

6�1992年7月1日

這是法律意義上的一天,很枯燥的,沒有什麼說頭。如果一定要說,就是說:從這一天起,法律承認有一個女人是我的老婆,或者說我是她的丈夫。這個女人的名字叫黃尹。對有些人來說,法律承認可能是很重要的一天,但對我和黃尹來說,這是很無所謂的一天。對我們來說,重要的一天在三年前,舉國上下鬧*的時候,有一天我跟當時在南京的好友魯羊去南京大學看大字報。看了大字報,魯羊還是不想回家,想看一個女生。他知道女生住在幾號樓幾號房間,八宿208室,但是光知道不行,因為女生宿舍男人是進不去的。那時候也沒有手機,怎麼樣才能把他要見的女生叫下樓來呢?只有大起嗓門喊,別無選擇。那就喊吧。但魯羊卻要求我喊,他說這裡沒人認識你,你喊吧,沒事的。顯然他是把我當做他了。他當時在寫詩,哲理詩,抒情詩,兩種詩都是世俗生活的異議者,令他的生活少了不少世俗氣。如果我們倆調個頭,我想他可能會幫我喊的,他身上有見義勇為的氣質和遊戲事情的膽子。可我哪有這種勇氣?打死我也不喊。哪怕喊下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