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烏啼,萬家燈火隨著時辰流逝,挨家挨戶熄了去。
謝識琅疾馳在長街上,冷風呼嘯而過,伴著視線內出現的一對男女,刺得眼睛發痛。
梁鶴隨揹著酩酊大醉的女子,一步步走在街上,男子笑意翩翩,微微回首同肩上的謝希暮說話。
風趣幽默的話將醉醺醺的小姑娘逗得眉開眼笑,親暱地趴在陌生男子的背上。
“……”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兩人之間和諧的對話,“梁鶴隨。”
梁鶴隨意外地看向謝識琅,“倒是不成想,丞相來得這麼快。”
謝識琅瞳仁裡透著涼意,素日裡俊臉上不苟言笑,此刻越發冷肅,“把她放下來。”
梁鶴隨倒是不介意,將謝希暮輕輕地放了下來,又看了眼在男子背後牽馬的阿梁,友善提議:“丞相,您若是騎馬,恐怕帶不了希兒。”
謝識琅握住踉蹌的女子,往自己身邊帶。
梁鶴隨識趣道:“丞相若要背希兒,不若鶴隨幫您扶上去?”
“不必。”
謝識琅一把將人打橫抱起,直直睨著他,“老族長對梁公子素來褒揚頗多,想來是他老眼昏花,識人不清,希兒生性單純,梁公子卻將她帶去那種地方,謝某認為希兒與梁公子不太合適。”
梁鶴隨一臉無辜,“丞相,希兒在梁某眼裡,並非尋常女子,梁某不願瞧她受困於宅院的條條框框,難道帶她出來放鬆一下,也成了丞相口中的不太合適?”
“我本不願說起的。”
男子這話令梁鶴隨一愣。
謝識琅靜靜地瞧著對方,“先前謝某與定遠將軍也曾飲過酒、聊過天,他是頂天立地之輩,謝某敬他。”
男子眸底並無任何嘲意,梁鶴隨起先的笑臉卻一點點淡下來。
“據我所知,定遠將軍很在乎你,你應當也將他放在心裡吧。”
梁鶴隨無聲看著對方。
“梁鶴隨,既然你沒有忘記過他,就不必再來招惹我家的人。”
“……”
不知道過了多久,敲更人提醒報時的木魚聲遙遙響起,梁鶴隨才回過神來,瞧見謝識琅抱著人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不由失笑。
世人都說謝丞相賢人君子,可偏偏是這君子,最清楚人痛處在何地。
朝暮院。
阿順遠遠瞧見謝識琅抱著人進院子,連忙迎上去,“家主,您怎麼帶著姑娘一塊回來了?”
男子冰冷的眼神令人可怖,語氣很淡,卻叫人心驚:“滾。”
角落裡的少年連忙將阿順拉住。
咚的沉悶一聲,謝識琅撒手,將人扔在了床上。
只聽女子立時發出一聲軟綿綿的叫痛聲:“好疼啊。”
謝識琅腳步一頓,怔然了須臾的眼神再度冷卻,“你還知道疼?”
謝希暮迷迷糊糊看向他,眼眸含著水霧,摸著自己的後腰,另一隻手去拽他,“我屁股好疼,你快給我揉揉。”
他面色一僵,沒想到她醉到了這個地步,“謝希暮你瘋了嗎?連我都不認識了。”
小姑娘歪了下腦袋,眼神直勾勾粘在他的臉上,忽然樂了,嘴角咧開,“你是南院裡新來的小倌嘛?怎麼方才喝酒未曾見過你?”
他呼吸都停滯住了,咬牙切齒,“你說什麼?”
她眨了眨眼,摸著他的手,笑得招搖,“你長得真俊,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他欲抽開手,女子卻纏得緊,他只能咬緊牙關,“謝希暮,別再胡言亂語,你今日去了那種地方,我權當是梁鶴隨的錯,但若是你下回再是非不分,跟著他去這種地方,我不會輕饒你。”
謝希暮本就醉著,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