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千斤沙袋,她竟然連一步都邁不動。
胸腔間的氣息好像被半空壓下來的烏雲吸乾,折磨得她肺痛難忍。
這感覺好像又讓她回到了十四歲時,謝家燃起了熊熊大火,她抱著謝識琅的官印無處可逃,周圍都是喊叫聲和血腥味。
她怕得渾身都在發抖。
董嬤嬤將她藏在乾涸了的井底,四周黑漆漆的,她耳畔還隱約聽見刺客們的腳步聲。
她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像是溺在了深海,這種窒息感要將她逼死了。
可正是神魂即將抽離之際——
天光乍現,謝識琅恍若神祇臨世,一步步走到了她的身邊,將她擁入懷裡。
熟悉安心的氣味將她重重包圍,他的胸膛如此堅實可靠,低醇沙啞的聲線一遍遍喚著她的名字。
叫她永世不忘。
“姑娘、姑娘。”
燭光在眼前閃來閃去,謝希暮一下看見了謝識琅,一下又瞧見曉真和阿順的面龐。
她當真是病得不淺。
謝識琅遠在西山,她竟將夢與現實混淆了。
“姑娘?”阿順眼淚如珠串,抱著謝希暮痛哭流涕。
女子緩緩坐了起來,神色迷茫,“我是怎麼了?”
曉真鬆了口氣:“姑娘,您生了風痺。”
謝希暮看了眼身子,果然生了不少紅點,“風痺?”
曉真支開阿順,“姑娘醒了,你去將藥拿過來吧。”
人走後,曉真才低聲道:“大夫說是藥物相沖,才生了風痺,李三的酒裡有東西,應當是與國舅爺給的藥丸對沖。”
謝希暮嗯了聲。
“您昏了很久,還一直喊著丞相的名字,將阿順嚇慘了。”曉真嘆氣。
謝希暮淡聲:“許是生了風痺的緣故,夢見他回來了。”
阿順正好端藥進來,聽見了前半句,“家主是回來了,方才還一直守著您呢。”
謝希暮一愣。
“丞相在回京路上,聽說您在李家暈過去了,飛快趕了回來,看過您之後,去了李家。”曉真道。
阿順興奮地補充:“是給您算賬去了,聽說家主是帶著秦大人和李大人一起去的,聽說這事兒都傳進了宮裡,官家還嚴斥了兩家。”
曉真也笑:“秦五和李三聽說臉都被扇腫了,李家老夫人氣暈過去了,丞相這才罷休,算著時辰,應該快回了。”
謝希暮聞言怔了片刻,隨即唇角上揚,“知道了。”
服侍完自家姑娘喝藥,阿順又拿來治身上紅疹的藥膏,“家主給的,說找太醫拿的藥,奴幫您上藥。”
謝希暮頓了下,“不必了,你們出去吧,我自己上藥。”
二人聞言退下。
快到戌時,夜色正濃。
謝識琅風塵僕僕,方才見過謝端遠,又馬不停蹄,提著食盒叩響女子的房門,“希兒,歇了嗎?我來幫你塗藥。”
女子聲音虛弱:“小叔叔進來吧。”
謝識琅推門而入,目光觸及榻上女子時,驟然一僵。
朦朧簾帳,女子趴伏在榻邊,衣衫半解,露出一大截雪白的手臂和脖頸,鮮紅的小衣貼合著起伏溝壑,腰肢細軟,形成誘人旖旎的風光。
春光乍洩,好似奪命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