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月光中,瓷瓶裡的那枝桃花已經有些萎靡了,她這才想起白天事多,她忘記在瓷瓶中放水了,於是掀開被子下了床。
床榻的另一側傳來月扶疏的聲音:“怎麼下床了?”
江雨眠說道:“去找水。”
她穿著貼身的白綢裙子,踩著一地月光走到屏風後面,月扶疏從床榻上側過身,凝視著那道映在屏風上的少女的影子。
一陣輕風吹過,幾片花瓣伴著風被吹進屋裡來。
少女束著髮絲的輕紗髮帶和垂落在身前的衣袖也隨著風搖曳起來。
風影輕飛,花發搖林春未知。
妄念隨心,咫尺長生不老夢。
月扶疏的視線牢牢地追隨著她,他看著那道纖弱身影由虛轉實,好似朦朧的夢有了實體,少女又踏著一地月光朝他走過來,拿著白玉茶壺往床頭小櫃上的細長瓷瓶裡倒水。
他這才看見那長頸瓷瓶裡擺著一枝桃花,也像少女的身姿一樣纖纖弱弱,好不可憐。
“怎麼不多折幾枝?”
江雨眠意興闌珊地說道:“折那麼多幹什麼,擠在一起鬧哄哄的。”
她剛要脫了鞋子上塌,遠處卻突然傳來一聲轟然巨響。
乍一聽到這麼大動靜,倒把江雨眠嚇了一跳,她愣了一瞬,若有所感地看了眼瓷瓶的桃花。
月扶疏也從床榻上坐起來,第一時間將江雨眠護在懷裡,看向小軒窗的方向,皺著眉說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小軒窗外突然多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一個低沉的聲音從窗外傳來:“屬下遵命。”
他的手攬住了江雨眠的肩膀,以一種保護者和佔有者的姿態,將江雨眠牢牢地圈盡他的懷裡。
江雨眠皺著眉頭,試圖拿開放在她肩膀上的那隻手,“我知道我在你眼裡只是一味藥材,可我到底也是個女子。”
月扶疏看她一眼,用非常低非常輕的聲音說道:“如果你有世間唯一一顆長生不老藥,你也會每時每刻都將它捧在手心裡,一刻也不敢離身。”
江雨眠從他臂彎裡掙脫開,“既然不讓我離開你身邊,那就一起出去看看吧,我也好奇是怎麼回事。”
月扶疏欣然應允。
江雨眠換好衣服,跟著月扶疏離開了仙居殿,離開仙居殿沒多久,便聞到了一股惡臭,燻得人頭昏腦脹,幾欲作嘔。
江雨眠用袖子遮住鼻子,月扶疏也拿出一方絲帕捂住口鼻。
江雨眠硬是要去看看怎麼回事,月扶疏向來對她千依百順,也只好硬著頭皮一直往前走。
走到一處水榭時,方才探查訊息的暗衛像一陣風似的回來了,跪在地上說道:“啟稟島主,是百花堂的茅廁炸了。”
廣寒宮的宮殿有很多,仙居殿是月扶疏的日常住所,百花堂則是專門種植各種珍稀藥草的地方。
百花堂的人手最多,想要藥草長得好,施肥的肥料不能少,古代可沒什麼化肥,肥料都是由各種動物的糞便或者人類的糞便發酵成的。
所以這裡百花堂的茅房,格外大。
糞坑一炸,五穀輪迴之味漫天都是,還順著風飄到仙居殿,味道十分炸裂,就連月扶疏的貼身暗衛飄羽也開始閉氣。
月扶疏問江雨眠:“你還要往前走嗎?”
江雨眠捂著鼻子搖頭,想起和商枝的約定,她悶聲說道:“那也別回仙居殿了,去找個沒味道的地方吧。”
月扶疏也正有此意,於是帶著江雨眠離開廣寒宮,去了懸崖邊的一個亭子裡。
這亭子是他看日落日出用的,建造得十分豪華,四周有雪白紗幔,長度垂地,邊角墜著裝滿防蟲草藥的銀燻球,既可以增加重量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