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謝皇后無比吃驚。
身子顫了顫,髮髻的鳳冠珠子搖晃得厲害。
夜丞彥也看著南璃,追問道:“皇嬸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舅舅是沾染上了什麼髒東西?”
夜司珩深深的看了鎮北侯一眼,似是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一抹驚詫。
謝皇后轉身,懇求道:“阿璃,你既然能清楚指出兄長的情況,應該有辦法吧?”
夜丞彥屢次見識到南璃的厲害,也是這麼認為的,“母后放心,皇嬸道術精湛,定能幫舅舅的。”
南璃看著兩人,神色如常,道:“對不住啊,此次我沒什麼辦法。”
夜司珩並不意外。
因為方才沒有符篆防護,他看到鎮北侯的魂魄已經千瘡百孔,能繼續留在軀體內,全靠符篆和意志的力量。
謝皇后一個蹌踉站不穩,臉色煞白:“兄長一向身體康健,怎會沒辦法呢?阿璃,你要多少銀子,本宮都可答應你。”
“我雖然很喜歡賺錢,但有些銀子我是真的賺不了。”南璃解釋道,“鎮北侯早些年就傷了魂魄,導致三魂七魄各有不同的損傷。侯爺靠著符篆強行留在陽間,導致了魂魄損傷加重,現在就算肯乖乖去冥道地府,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將魂魄修復齊整了。”
謝皇后猛然看向鎮北侯,眼瞳微縮,“早些年就傷了魂魄?怎會如此?本宮怎麼不知道?”
鎮北侯還未緩過來,又被謝皇后的追問弄得頭痛不止。
夜司珩算著時間,道:“阿璃,快到吉時了,能否先幫侯爺過了這一關?”
不然,今日這婚事是辦不下去了。
“好。”南璃拿出了天星筆,在鎮北侯跟前連畫了兩道符篆,一道暫且修復他的三魂七魄,另一道則是將他的魂魄穩固在身體內。
金光微閃,兩道符從鎮北侯的額間落下,瞬間,他覺得體內湧入了一股暖流,整個身體都充滿了力量。
他歡喜不已,起身就朝著南璃揖手道:“多謝九王妃了,今日是北翰的大喜日子,還真不能這樣病怏怏的出去。”
南璃叮囑道:“可你魂魄殘損成這樣,能強行留在體內已經不容易,這頂多能支撐大半天時間而已。”
“如此也夠了。”鎮北侯展顏一笑,頗為豁達,“快些出去吧,不能耽誤了吉時啊。”
謝皇后驟然得知兄長命不久矣,能撐得住已經不易,還怎麼能擺出笑意來。
鎮北侯說道:“人固有一死,只不過是早死和晚死罷了,你就不要喪著臉了,免得讓北翰看出什麼來,今日得讓他高高興興的。”
聞言,謝皇后還怎麼忍得住,眼淚奪眶而出。
她急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免得弄花了妝容,她說道:“你是他親爹,這能瞞得住嗎?”
難怪兄長那日急匆匆進宮,求她給北翰定下婚事,原來是早已料到了今日。
鎮北侯輕嘆一聲:“能瞞多久就多久。”
大喜日子,自然要高高興興的,他這小事就無須在意了。
眾人回了正堂,賓客們雖奇怪他們剛才怎麼全都不見了人影,但沒一個敢問。
鎮北侯與客人寒暄了幾句,開懷大笑。
謝皇后坐在首位上,眼裡難掩悲傷。
謝北翰領著新娘子進來,不少人喝彩著,氣氛熱鬧起來。
不過他一張臉繃緊著,談不上多高興。
吉時到了,喜婆笑吟吟的主持了拜堂儀式。
鎮北侯看著便是熱淚盈眶,連連說好。
謝北翰留意到了鎮北侯鬢間的白髮絲,又見老父親興高采烈的模樣,忽然又覺得自己不大委屈了。
成個親而已,能討一下他爹高興,也是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