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衍是誰?為什麼供奉在張家老宅?”於天雷看向唯一可能知情的張道簡,“你們家祖上親戚?”
這專門靜香供奉的架勢,怎麼看都更像張家的恩人,羅漾看著香案上新鮮的供果,恐怕還是恩情浩蕩那種,宅子空置幾十年,香火供品皆不斷。
“他是劉衍大將軍,”一個蒼老聲音從幾人背後傳來,“沒有他就沒有葬槐村……”
仙女小隊嚇一跳,連方遙都沒察覺有外人到來,他們齊齊回頭,赫然見一老頭步履蹣跚邁進門口。老頭年逾七旬,看起來身體狀態很糟,頭髮雜亂花白,佝僂著背,臉上皺紋橫生,說話也費力,才講這兩句就氣喘。
“生伯,”張道簡顯然認得老人,卻並未上前攙扶,只定定看著他,眼神複雜,“你怎麼在這裡?”
老人搖搖頭,囈語幾句,像是忽然之間犯了糊塗,顫巍巍來到距離最近的武笑笑面前,祈求著:“兒啊,給我一口吃的吧,我餓……”
武笑笑傻在那兒,不知該怎麼辦,無措看向自傢伙伴。
羅漾和於天雷前後腳上前。
“大爺,你彆著急,先坐下來……”
“我們給你找吃的……”
他倆剛走到武笑笑身邊,老人頭頂浮現的身份資訊就映入三人眼簾——
姓名:李水生
身份:張懷村村民,李自利父親,享年七十一歲。
……享年。
羅漾三人僵住,從頭涼到腳,再看面前的“老人”,前胸平靜得沒有任何起伏,彼此離這麼近,也感覺不到一絲活人氣。
這哪裡是人,分明是魂。
另一側的方遙微微轉頭,淡然通知年輕天師:“又死一個。”
張道簡幽幽吐出一口氣,輕聲道:“生伯才剛走,所以還不清楚自己的狀況。”
方遙好奇看著那張過於平靜的臉:“你不覺得他死因可疑?”
張道簡搖頭:“生伯這兩年身體就不好,一直由村部照顧,上個月摔過一次,再沒從床上起來……”
羅漾聽到這裡就明白了,上了年紀摔跤是要命的,何況身體本就不好,想來青年早已預見這位可憐老人的結局。
於天雷沒聽明白:“李自利不是他兒子嗎,為啥他不照顧自己親爹,由村部照顧?”
張道簡一愣:“你怎麼知道他兒子是李自利?”
於天雷語塞。
“他說的,”武笑笑反應飛快,遙指仙女隊長,“他直播間粉絲多,人脈廣。”
被迫接鍋的羅漾:“……嗯。”
其實但凡於天雷腦子多轉一個彎兒,這事情也不難想,所以羅漾、方遙、武笑笑都沒多此一問——李自利要是孝順,村裡怎麼可能多管閒事,何況這位老伯還不姓張,姓李,連“照顧宗族長輩”這一條都不佔。
張道簡印證了他們的推測。李自利四十大幾沒成家,整天耍牌,贏了就喝酒逍遙,輸了就罵罵咧咧,月月把親
爹那點微薄的養老金啃光,
這兩年愈發過分,
連口飽飯都不讓親爹吃上,李水生身體每況愈下,村上實在看不過,教育了李自利無數次也沒用,最後只好由村部出面,將人接到村部附近的一棟空屋裡照料。那棟空屋距離老宅這邊不遠,也是幾十年前空置下來的老房子。
羅漾聽完,心裡發酸,再想到老人死了還習慣性對著“兒子”討口吃的,感覺就更難受了,壓低聲音問張道簡:“所以他是從那棟老房子裡,渾渾噩噩飄過來的?”
張道簡點頭,如果現在去那棟屋子,老人的身體應該還沒涼。
吟念淨心咒,溫暖光芒中,老人的魂魄有了短暫清醒。
“生伯,你已經……”張道簡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