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傅棲言怎麼還跟人聊上了?
陸晚用粗粗的嗓音道, 「如果有人說你必須跟沈棉棉在一起,否則你就會失去所有, 你會照做嗎?」
傅棲言回道, 「沒有人能強求我做什麼。」
「可這個世界要你必須那麼做。」
傅棲言被逗笑了, 「你是不是有點不大清醒了?」
陸晚愣了一下,而後問道,「你是不是猜出來我是誰了?」
「我聽你聲音能聽不出來嗎?」傅棲言反問。
陸晚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弱智,她恢復了平常聲音,說道,「那你怎麼不早說,讓我像個傻子一樣。」
「你想用什麼樣的聲音說話,我又管不著。」傅棲言說。
陸晚被拆穿之後,想問的話都憋在了嘴裡,站在這一方小小的電話亭裡感覺有些侷促,她的手指在電話機上摳了摳,問道,「你現在學校嗎?」
傅棲言回答,「沒有,我在街上。」
陸晚意識到他也翹了運動會,可能在街上辦自己的事,於是想趕緊掛電話,「哦,那你先忙吧……」
「你,」傅棲言用一個字攔截了她的話,而後問道,「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他的語氣又柔又緩,像是包含著些許引導一般,就算隔著電話,陸晚似乎都能想到他說話時眉眼裡的溫和。
陸晚沉默了片刻,好幾次張嘴想說話,但都沒能開的了口,只是道,「沒什麼,我只是看見路邊有個老式電話亭,想進來玩玩而已。」
傅棲言也沒追問,只是輕笑了一下,「好玩嗎?」
「還不錯吧。」陸晚匆匆結束對話,「就是站在裡面有些熱,我先掛了。」
聽見傅棲言嗯了一聲之後,陸晚連忙結束通話了電話,長撥出一口氣。
她站在狹小的電話亭裡,把頭靠在玻璃牆上,雙眼盯著來往的路人,偶爾有人朝她投來疑惑的目光,她呆了一會兒後就推門而出,離開了電話亭。
傅棲言放下手機,抬頭將目光放到街對面。
來往的人形形色色,熱鬧的聲音掩蓋了電話亭玻璃門合上的身影,他面上沒什麼表情,眸光聚焦於一點時相當專注,看著陸晚從紅色的電話亭離開,走向人群之中。
陸晚回家之後一直提不起精神,想幹點別的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但是總集中不了注意力,對什麼都興致缺缺。
當天晚上睡覺,她又遇見了許久沒見的夢境。
這次的夢境跟以往的幾次都不大相同,雜亂而模糊。
她看見自己坐在沙發上與沈棉棉一起看投影電影,不知道是不是電影裡的內容太感人,沈棉棉懷裡抱著餐巾紙,哭的稀里嘩啦,而她卻一臉漠然。
直到電影裡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她才突然有了反應,眼睛猛地變得赤紅,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她開口時聲音打著顫,「棉棉,我今天碰見傅棲言了。」
沈棉棉擤了一把鼻涕,茫然的轉頭看她,「傅棲言?你說的是傅氏集團的少當家?在哪碰見的?」
陸晚啞聲道,「朔月酒店,他24歲生日宴。」
沈棉棉給她遞了一張紙巾,「你當年出國的時候,不是已經決定放下他了嗎?怎麼又去見他?」
陸晚眨了下眼睛,淚珠落在臉上,她輕輕說,「我沒想見他,是他自己走到我面前,遞給我一張紙。」
「他不認識我了……」
這最後一句話,像是落在羽毛上的嘆息,輕飄飄的,卻讓站在一旁看著的陸晚整個心都疼了起來,那種疼痛好像是視線裡二十多歲的陸晚傳遞給她的。
隨後整個視線像被水潑了一般,飛快的模糊起來,然後又像被人用紙一點一點擦去,眼前的場景逐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