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想?」
「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離婚。」
沈惟安沉默了會,說:「梅交了個男朋友,她說有半年了。」
雖然很意外,嶽嘉明還是找到了說辭:「才半年而已,你們結婚都五年了。」
「是啊,五年,」沈惟安自嘲地笑了笑:「有一半的時間都不在一起。」
「況且,感情不以時間論深厚,是梅提的離婚。」沈惟安想了想,又補充道:「她應該想很久了,沒有餘地。」
嶽嘉明腦子裡浮現出梅的樣子,漂亮,灑脫,有時候有點瘋。
他一直不覺得梅跟沈惟安是能成為夫妻的樣子,畢竟他們,不僅是性別不同,哪裡哪裡都不同。
但那個時候他們在一起,嶽嘉明又確確實實在兩人的眼神中看到過光。
「嗯。」嶽嘉明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撿世俗的尋常問題問:「手續辦妥了?」
「辦妥了。」
「小ea呢?跟誰?」嶽嘉明問完才覺得不該問,孩子歸誰這不是顯而易見,沈惟安是一個人回來的。
「跟梅,這些年也的確是她帶的多。」
「那……」嶽嘉明覺得下一個問題也不適合問。
但沈惟安替他說出了口:「哦,應該沒事,我見過她那個新男友,人還不錯,對ea也不錯。」
「你見過他?」嶽嘉明不知道怎麼說,沈惟安這到底是在乎還是不在乎?
他怎麼這麼胸懷坦蕩地去見老婆的男朋友,是不在乎了吧?對這段婚姻已經完全放下,不在乎了,才會帶著一種對女兒負責任的考察的心,去見有可能成為她繼父的那個男人。
這段並不算短的婚姻,就真的說放就放了。
時間過去太久,嶽嘉明已經忘了,沈惟安其實就是個狠心的人。
十年前,21歲的沈惟安就狠心地跟嶽嘉明說過,「我們不可能永遠這麼過下去,都是暫時的,我們遲早會有各自的人生,會分開。」
十年過去,31歲的嶽嘉明最後一次把他送回「正常」的軌道,給自己十多年的愚妄徹底畫下句號。
這甚至不是他們第一次告別,這些年裡他們有過無數次或長或短的分開,但這一回不同,嶽嘉明清清楚楚地知道這就是最後一次。
他早就不做夢了,那麼多年前在沈惟安說出那些話,他們第一次分別的時候,嶽嘉明就知道,他們從17歲就開始的,說不清到底算什麼的感情結束了。
既然對方不要那些,他也不必再死守,有些固執與堅持是沒有必要的。
沈惟安沒有騙過自己,嶽嘉明想,倒是自己騙了他很多次。
把自己澎湃的心意瞞得結結實實,?從來沒有露出縫隙讓對方知曉過。
沈惟安不喜歡男人,嶽嘉明從17歲就知道。
「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
某年他在曼谷寺廟求了這麼一句簽語,頂著熱帶曬到讓人暈眩的烈日,嶽嘉明覺得這是自己人生最貼切的註解。
大夢一場。
可沈惟安是「喜歡」?他的,嶽嘉明也知道。
18歲的沈維安說過:「嶽嘉明,我只有你了,我們會永遠這樣嗎?」
嶽嘉明抱著他:「會的。」
沈惟安是喜歡他的,只是後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這段無法宣之於口的秘戀曾像火一樣燒穿了嶽嘉明的遍身,而後被沉入海底,順著年復一年的洋流飄到了心中最冷淡的地方,化作冰山。
成年人的心底都有一座冰山,埋著不必再見天日的過往。
很久以前嶽嘉明看一個劇,男主角習慣說we are adults,在遇到人力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