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長長的生意興隆的大堂,瑪嘉烈去了後門的小巷,那裡安靜。
點燃一支細長的的煙,深吸了一口,旁邊的門被推開,又有人走了出來,跟她並排靠在屋簷下的牆壁上。
是嶽嘉明,朝她伸出手:「煙還有嗎?」
瑪嘉烈看了他一眼,從闊腿褲的兜裡掏出煙盒遞過去,竟然是粉盒裝的branie,嶽嘉明夾出細細長長的一支在唇間,瑪嘉烈又掏出火柴盒,她喜歡用火柴,那種長柄細頭的手工品,不料裡頭空了,剛才是最後一根。
嶽嘉明轉身要去廚房借火,瑪嘉烈卻拉住他,細煙咬在唇間,雙手攏住擋風,用自己的煙點燃了嶽嘉明的煙。
這個姿勢不無曖昧,兩人卻都很坦然,嶽嘉明深吸了口,吐出一團白煙說:「謝謝。」
兩人也沒怎麼說話,這麼一會,天上落下針尖般的細雨,嶽嘉明在黑襯衫外面套了件薄薄的米色風衣,而瑪嘉烈只穿著剛剛演出的緊身短袖,嶽嘉明把風衣脫下來給她裹住,瑪嘉烈沒拒絕,往身前攏了攏。
「原來你中文水平還不錯。」嶽嘉明笑了笑,看著瑪嘉烈群青色的眼線說。
瑪嘉烈沒置可否,卻突然說:「她,你朋友的女朋友,喜歡你。」
嶽嘉明輕聲又無謂地說:「他是個傻瓜。」
瑪嘉烈說的射,嶽嘉明卻用的he,而且他聽到這話一點意外神情都沒露出來,瑪嘉烈夾著煙的手好一會沒動,人也沒動,過了會吸了最後一口煙,把小半截菸蒂掐滅在對面的垃圾桶上。
嶽嘉明也掐了煙,跟她一起回去。
走到火鍋桌的時候看到他們的位置上坐了兩個身家魁梧的陌生男人,正跟沈惟安聊什麼事情,讓他到時候一定去,沈惟安確定了沒問題。
那兩人走後,沈惟安才說那就是這裡的店主跟他武館的洪拳師傅,幫他安排了一場格鬥比賽,一群人都很興奮,嚷著要去看。
嶽嘉明有些擔心,問他:「打黑拳?」
沈惟安搖頭:「正規的,放心。」
他這才看到瑪嘉烈身上還套著嶽嘉明的衣服,冒出前所未有的八卦興致,眼睛都瞪大了,探究的眼神在兩人間掃來掃去,而兩個當事人卻視若無睹,神情自若地繼續涮東西吃。
回去的時候嶽嘉明挨個送了一圈,等最後他和沈惟安兩個人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沈惟安哼著一段旋律,雖然走了調,嶽嘉明還是很快辨認出,他居然在哼剛剛那首《群青色的河》。
哼了幾句,沈惟安說:「這首歌很好聽哎,你寫的嗎?」
「對。」嶽嘉明並沒說其他。
沈惟安又胡亂哼了幾句,嶽嘉明被他跑調跑得有些忍不了,開口給他帶了回來,沈惟安笑笑說了句「抱歉我唱不準」,然後又說:「你真是有才華,這樣子去追女生,追不到才怪。」
「什麼?」嶽嘉明疑惑地扭頭看他一眼,你在說什麼?
沈惟安說:「一看就是給瑪嘉烈寫的歌,她畫的那妝,不就正好是你寫的群青色,你們倆真的很配啊,都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又冷又酷,但又暗戳戳地跟對方表露心跡,嘖嘖嘖嘖。」
嶽嘉明半晌說不出話來,沈惟安誤會了,但他要怎麼解釋?這歌不是給瑪嘉烈是給你的,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歌詞在說什麼啊?
他從來都不擅長解釋,尤其這樣需要心有靈犀的事情,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要解釋得那麼明白,那默契這種東西是用來幹嘛的?
嶽嘉明不想解釋,他從來都不習慣太過直白和坦白,他寫了歌希望沈惟安一聽就明白,他花了那麼多的心思,卻根本不會說出一絲。
他就是那種並不渴望表達,卻渴望被理解的傢伙。
路口紅燈,嶽嘉明看了沈惟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