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嘉明心中有些震驚,難以呼吸,他緩慢地點了點頭:「是我。」
「那麼,現在,這枚戒指屬於你了。」阿姨將那隻玫瑰寶石的戒指輕輕放到嶽嘉明的手心:「這是伊森最後的心意。」
寶石的切割和鑲工都欠佳,幾乎像一枚原始的裸石,然而它紅得那樣濃烈耀眼,就如同伊森一樣,未經雕琢,天然赤誠,帶著血的紅玫瑰,永遠紮在了他的心裡。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伊森寶寶……
週四見
第74章 你也會這麼讓人擔心
這件事對嶽嘉明的打擊很大,伊森那樣渺小又平凡的人,嶽嘉明潛意識裡將他化作了對平淡生活,以及擁有世俗幸福的象徵和渴望,在過去的三年裡也的確實實在在地擁有過,可這一切失去得那麼戲劇化又那麼輕易。
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幸福」這件事的脆弱,一個人可以轉瞬消失,一段真實發生過的感情可以看起來像完全沒有存在過。
可什麼又算是存在呢?伊森的衣衫、物件、甚至他最後留下的戒指都宣告這樣的一個人和一段感情是存在過,且非常值得紀唸的,然而嶽嘉明卻只能從這一切中感受到無情。
上蒼並不眷顧任何一個人,所有的感情都不值一提。
嶽嘉明覺得自己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抱有這種空虛的期許。對沈惟安那種求而不得的執念也好,對與伊森一起的平凡渴望也好,本質上是一樣的,是他自己的脆弱,給了上蒼造物弄人的機會。
嶽嘉明收起了有關伊森的一切,這是一場跨越數年的,他傾情投入的,關於追尋平淡幸福的實驗,輸得一敗塗地。
留下的後遺症是,嶽嘉明關於某些事情的幻想徹底破滅。
沈惟安在這種情況下來紐約看嶽嘉明。
他清楚記得在爺爺去世的時候嶽嘉明是如何陪伴自己,也意識到這是第一次嶽嘉明身邊有親近的人逝去,失去至親和失去戀人哪一種更痛苦,沈惟安無從得知,但他見到嶽嘉明的時候,認為他比當初的自己看起來要好一些,心中略有寬慰。
但很快,沈惟安發現這種「好」只是表象。
嶽嘉明身上那些有「生氣」的部分消失了,他像一臺失去了某些部件的儀器,看起來冰冷,執行卡頓,對於沈惟安的到來,嶽嘉明也沒有表現出以往見面時的溫度,沈惟安以為他會像自己一樣把悲傷傾洩出來,然而不,嶽嘉明失去了一切情感表達。
說不清是感受不到情感還是無法表達,總之沈惟安在他身上沒有感覺到「悲傷」,只有無邊無際的平靜,像冬天的苔原,掩埋一切情感和生機,死氣沉沉。
甚至趁著沈惟安過來,嶽嘉明還安排了許多需要兩人一起完成的工作,他們坐在中央公園邊上的咖啡館,沈惟安聽著他有條不紊地陳述最近的工作日程,忍無可忍地說:「你能不能,好好對待下自己的情緒?」
沈惟安認為嶽嘉明真的有病,且不輕。
嶽嘉明有些不解:「我的情緒沒有問題,你不能強迫我一定要難過悲傷。」
沈惟安自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感情細膩,體察入微的人,但他認識嶽嘉明這麼久,要是連最好的朋友不對勁都看不出來,那他就是真瞎。
其實仔細想來,嶽嘉明的情感表達一直都有問題,十七歲他們認識的時候,沈惟安時常驚詫於嶽嘉明為人處世的冷靜,現在想來那根本不應該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應該有的樣子,而後來,吉寧事件是嶽嘉明第一次做出過激行為,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處理方式,他卻在那麼一件小事上完全違背了自己的處事原則,沈惟安這時候回憶,發現嶽嘉明比自己更偏激,對待事情要麼無動於衷,要麼激烈過剩。
現在他寧願嶽嘉明情緒過剩,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