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所有對感情的不滿足都源於自己的家庭。母親生她的時候差點難產,導致後來生不了小孩了。
從小到大好像只有她沒有過過生日。
小城市出生,意味著她要在充滿著性別歧視的生活中長大。
從小到大她聽說過無數次「哎,翟家的女兒那麼聰明厲害,要是能生個兒子,肯定也很厲害」這樣的話。
又或者是「你爸媽只有一個小孩,還是女孩。到時候養老可難說了。」
那些人覺得無所謂,他們擺出一副同情的神色,卻不斷笑話他們。
說得好像他們翟家有皇位要繼承一樣。
而懂事的中國小孩最擅於自我安慰,覺得父母起碼是愛我的。
但是在被留守放養十來年,翟秋奕很難再說服父母對她有多大的感情。他們甚至被勸說「收養」一個男孩。
你看,那裡的人大概是覺得y基因濃於血的。
翟秋奕自己讀的書自己努的力,卻能成為人家口裡的要是有個弟弟就更好了。
好在父母做事還沒能做絕,見到自己那個做什麼事情都很淡然很冷漠的女兒用著仇視的眼神去看那個勸說領養的中介。
翟父翟母好像第一次看見女兒情緒激動的樣子。
自知理虧,自然什麼也沒幹。而是開始對女兒洗腦,父母對你很用心很辛苦,親戚也對你很好。
你怎麼能一點感情也沒有。
翟秋奕納悶了,你們所有人對我都沒有什麼感情,為什麼我要對你們有感情。
不斷的精神內耗讓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感情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導致自己做什麼事情都很淡然。
對感情的缺失已經嚴重到演變成對感情的淡漠。她寧願不需要太多的愛和關心。
畢竟現在這樣活著她也是很開心的。
她更不需要充滿雜質的愛。她只能接受一個全心全意的伴侶。顯然,世界上是沒有這樣的人的。
所以她選擇不要伴侶。
翟秋奕透過床前的落地窗,望著那一片燈紅酒綠的城市。揉了揉眼睛。
人活著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不再奢求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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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對於學生來說是痛苦的,對於翟秋奕來說也是痛苦的。因為今天不僅僅有大班課要上,還要帶一個實驗課。
從實驗室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六點半了。平時老師們六點就下班走人了。辦公室裡有些空空蕩蕩的,除了幾個和自己一起帶實驗的老師。
「翟老師!」
翟秋奕正低著頭收拾自己的東西,聽到了李老師叫她的名字。
「怎麼了?」
「上週學生的實驗報告,我明後天請假不在學校,後天他們實驗課又要發改好的實驗報告。能不能幫忙簽簽名字。」
他站在翟秋奕的桌前,雙手撐在她面前,隨後又擺著拜託拜託的手勢。
改實驗報告很快的,翟秋奕也沒想什麼,就點頭說好。
李老師很是開心的謝謝她。心裡想著翟秋奕真的是人美心善的同事。
「秋奕。」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翟秋奕忙著收拾包包的手頓住了。
「今天怎麼沒說就來找我了?」
平時趙思言如果下班來她學校接她的話,一般都會提前和她說一聲。這樣突如其來地在學校裡出現在她面前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趙思言已經站在辦公室門口有一陣子了,連蘇晴走出趕著回家的時候都看見了他。
她知道這個男人是翟秋奕的老公,蘇晴指指辦公室的位置,善意地提醒他。
「翟老師今天帶的實驗做得比較晚,估計還有兩分鐘就能回到辦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