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嵐洗了半個多小時,身上的疲乏沖了個乾淨,換上白t恤和棉麻半褲,一面擦著頭髮一面隨著開門湧出去的熱氣往外走,一時忘了這浴室做的是拔高的,踩空了第一個臺階,眼看著就要從第二個臺階上栽下去。
身體失重的瞬間岑嵐還想著自己現在是靠臉吃飯的,手堪堪捂住頭,腰際忽地被什麼東西抵住了,擋住了他傾倒的趨勢,短暫的失神後岑嵐感受到搭在自己腰上的是一隻手,手上的溫度隔著一層薄薄的t恤貼在他的皮肉上,像是一塊烙鐵,燙得岑嵐聲音都拔高了。
「誰?」
他周身的熱氣還沒完全散開,只能依稀看出面前的是一個比他還要高大的男人,岑嵐慌張地後退了兩步,直接撞在了牆上,手肘立時青了一塊,那隻被甩脫的手又順了上來,強制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熟悉的聲音響起的瞬間,岑嵐緊繃的身子軟了下來。
「大夏天的,洗這麼熱的水?」
黎泉的聲音和眼前的白霧一同散去,岑嵐緊緊攥著的拳頭慢慢鬆開,在真真切切地看到來人的臉的時候。
「黎老師什麼時候到的?」岑嵐強撐著寒暄,他胸腔中的心臟還在突突地跳著。
「剛剛。」
黎泉握著岑嵐的手腕把他從臺階上拉了下了,微微側過身子借著天光看了看他手肘上的青紅,淡淡地得出結論,「沒大事,買點紅花油塗塗就行……這兒,是怎麼回事?」
黎泉的目光落在岑嵐的手肘上方,一條微微鼓起的紅痕在被熱水沖刷得發紅的面板中隱隱顯現,他抬手按了按那道紅痕,岑嵐不解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可能還處在熱氣繚繞中,岑嵐腦子有點蒙,完全忘了自己根本沒必要和這個現在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人說實話,怔怔地老實道:「被貓尾巴甩了一下。」
岑嵐眼尾還帶著紅,毛巾頂在濕漉漉的頭髮上,水珠順著他的髮絲滾落到鎖骨中,再從修長的脖頸隱入棉麻t恤裡,整個人看起來呆滯無害,像是特意放慢了的電影,想讓人一幀一幀地去尋找其中掩藏的伏筆。
黎泉收回了目光,連帶著收回了扶著他的手。
緊貼著牆面的後背被體溫慢慢地捂暖,岑嵐幾乎忘了自己還倚靠在牆面上,直到黎泉低頭從地上包中找出一瓶紅花油塞在他的手中,才像是意識到自己如今的境況一般,整個人隨著手中的玻璃瓶貼肉的觸感意識回攏。
他握著玻璃瓶,急匆匆地朝黎泉道了謝,逃一般地快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行李還堆在地上,床上鬆散的被褥散發被曬過的氣味,岑嵐把自己猛地栽進被子裡,扎進去的一瞬一個生物猛地從他的身下竄了出去,岑嵐也連同那隻跳在半空的狸貓一樣跳了起來,驚嚇之後一人一貓一個坐在床邊一個站在桌子上面面相覷。
方才突然見到黎泉的緊繃這下終於像是洩了氣的皮球,松到了底。
炸了毛,弓著身子的狸貓真像剛才在黎泉面前的自己,岑嵐失笑,笑著自己的膽小,一顆放下的心緩緩地落在實處,漸漸趨於平緩。
他剛才還真像這隻被佔了家的狸貓,明明佔著理,卻如驚弓之鳥一般,隨便黎泉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讓他跳起來。
太失態了,在黎泉面前。
最好,黎泉不要看出什麼來。
第18章 【水山】他們當年是什麼關係?
彷彿偏偏要和他作對一般,在他鬆弛下來擦完頭髮之後,忽然傳來敲門聲。
黎泉的聲音再次房門外響起,「你的東西……落在浴室裡了。」
岑嵐猛地站了起來,想起他的換下來的衣服還放在衛生間的洗衣機上,沒記錯的話,他最貼身、準備洗完澡就清洗乾淨的白邊內褲就在那堆衣物的最上面。
岑嵐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