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嵐凝神聽了一會外面的動靜,沒有聽到有人在,他下了床,只覺腿根處的青紫在走路摩擦時又疼了幾分,他恍惚覺得這是不是錯覺,可也沒回想到自己有沒有又撞在哪裡。
岑嵐出了房間,客廳空蕩蕩的,陽臺也空蕩蕩的,屋子裡沒有半點人生活的痕跡,還保留著當初住在一起的模樣,只是乾淨得有些過分,像極了樣板房。
岑嵐停在主臥門口,湊近聽了聽,沒聽到裡面的響動,他的手在門把手頓了一下,還是屈指敲了敲門,沒聽到裡頭的動靜後,嘗試著扭了扭門把手。
沒有反鎖。岑嵐在心裡對自己說,遲疑了一下,他還是擰開了門,而後便是一怔。
整個屋子裡處處都和他們當初住的時候別無二致,只有這個留下他們記憶最多的地方面目全非。
床被抬了起來,靠著牆放著,牆上的裝飾畫都沒了,只剩下釘子打過的痕跡,主臥陽臺上的一個能掛著晃蕩的小藤椅也沒了,屋內的衣櫃都蒙上了一層薄膜,處處透著塵封的味道。
黎泉不在這裡。
岑嵐只是站在門口大致看了一眼,沒有往裡去。
他關上門,同樣也關上悶澀的心。
他在烘乾機裡找到了自己昨天的衣服,岑嵐換下睡衣,把它們放進洗衣機裡,在等著洗衣的時間裡,岑嵐開啟手機,卻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
憑著記憶,岑嵐在客廳茶几下的盒子裡找到了資料線,插上了電。
一時間,無論是手機還是衣服都是要等的,岑嵐坐在那裡乾脆發呆,又細細地想了一遍昨晚,他記得虞閔兩家的會談在酒桌上還算是順利,他雖然醉了,但是應該沒誤什麼事。
兩千不到的手機快充很快,岑嵐估摸著能開機了,坐到客廳的小沙發上連著電開機。
岑嵐剛才只能透過耀眼的陽光辨出時間,現在開了手機,才意識到已經快要中午了。混雜在一堆app的通知和幾個未接電話,微信訊息中,岑嵐看見一條自動彈出儲存錄音的通知。
他愣了一下,想起來自己昨天進包廂前開了錄音,他對虞家的人沒有一個信任的,自然是會防備些,只是後來他喝多了也就忘了自己有沒有按暫停。
他點開自動儲存的錄音,看著時長,終於明白為什麼開機這麼卡了。
岑嵐想了想,還是點開了錄音,估摸著時間往後拖了一下,然後調高了音量。
率先出來的是岑嵐的聲音,岑嵐依稀能辨別出是黎泉把自己放到床上了,然後又出了門。
他繼續聽著,在自己聲音出來的時候怔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會在醉的糊塗的時候還會喊黎泉「泉哥」,可讓他更沒想到的是,他之後帶著黏糊腔調的追問和撒嬌賣痴。
這真的是……
岑嵐聽不下去了,他現在真是慶幸黎泉早就離開了,不然他覺得自己根本沒臉去見他。
在曾有過關係的人面前醉酒撒嬌,很容易讓人以為是故意的,尤其是他給黎泉的印象,他心裡比誰都清楚,自己當初是怎麼連哄帶騙地把黎泉騙上床的,之後又是如何趁著酒醉和黎泉強行發生了關係。
在黎泉的眼中,他恐怕早就沒了什麼信用。
正想著,黎泉的聲音忽地從手機裡傳來,低沉卻很清晰,聽著像是在離他很近的地方說著話。
從開始的尷尬到後來黎泉的一連串的無情的控訴,岑嵐的表情漸漸冷了下來。
直到錄音結束,岑嵐久久地沒有去點他,任由手機就躺在沙發上陷入沉寂之中。
良久之後,手機的震動聲響起。
岑嵐深吸一口氣,接了電話,是李淞打過來的。
「李哥。」岑嵐沒等他問,率先解釋道:「昨天手機沒電了,沒接到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