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壓抑越久,心中失衡就越嚴重,行為越發失控。
君暴,民亂,國家亡。
難啊,為什麼這麼多兒子,向選一個做儲君卻如此難呢。
始皇帝想起了趙高那句練小號,神情越發幽深難測。
前些年,忙於統一六國,忽視了對子嗣的教育,皇嗣雖多,卻無一人能讓他放心的將江山交付。
扶蘇啊……
始皇帝心中唏噓。
仁慈的帝王只適合於太平盛世,君王可以有仁愛之心,但過於仁慈可不是幸事。
六國餘孽尚存,難不成扶蘇真的打算靠著儒家的力量去感化嗎?
自古帝王家最是無情,可以學儒學,卻不能為儒。
扶蘇,終究還是讓他失望了。
始皇帝想起了趙高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認為最好,對扶蘇來說,並不意味著最合適。
思緒越飄越遠,但始皇帝的眼神卻越來越堅定。
“父要子亡,子不得不王。”
始皇帝口中重複的呢喃著這句畫面中扶蘇臨終前的話。
罷了,罷了。
如此純善純孝的扶蘇,就許他一世自由安穩吧。
令擇儲君,悉心培養,必須得儘快提上日程了。
只是,如今按照趙高所言練小號還來得及嗎?
不足十年的壽命真的能手把手培養出一個合心意定江山的接班人嗎?
難啊……
哼,他怎麼能比趙高那個壞傢伙走的早呢?
傳說中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好吧,趙高也算是有本事的禍害。
此刻的蓀歌並不知來自始皇帝的羨慕嫉妒,她看著竹簡,毛筆,小刀,陷入了懷疑人生的絕望中。
這要寫到猴年馬月……
也不知她口述,旁人代筆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果之前有人跟她說,有朝一日她會覺得一張紙珍貴無比,她可能會嗤之以鼻。
造紙嗎?
蓀歌眼前一亮,躍躍欲試。
她這樣應該不算是對歷史的顛覆吧?
曾經有快穿歷史組的前輩罔顧歷史走向,憑一己之力壓縮跳躍歷史程序,陷入了歷史虛無,最後整個世界崩塌。
所以,歷史組的快穿者並不能任意妄為。
不過,僅僅是造紙術,應該不至於觸犯禁忌吧?
她又沒有直接把大秦這個封建帝國直接引領上社會主義的康莊大道,依舊是在按部就班遵循歷史發展的趨向,在既定的大框架內進行變革,想來是合理的。
術業有專攻,看來得跟始皇帝商量下討要幾個墨家子弟鑽研實踐造紙術了。
趁熱打鐵,蓀歌將造紙術的基本流程寫在竹簡上,就等著向始皇帝報告了。
分離,打漿,抄造,乾燥。
每一個流程後都標註了簡單的解釋,不至於讓人一頭霧水。
故作內疚,滿臉喪氣的胡亥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苦大仇深的在竹簡上寫字,偏偏眼神熱情如火。
這就是父皇口中受了杖刑可憐巴巴的趙府令?
搞笑呢?
那個受了杖刑的,表情如此生動多變。
“老師?”
聞言,蓀歌一邊將寫好的竹簡湊到嘴邊吹乾,一邊看向了去而復返的胡亥。
看看這一臉衰樣,就知道在始皇帝那裡沒討到好處。
她與胡亥,好歹是師徒,可有難同當,但絕不能有福同享。
蓀歌慢條斯理的將竹簡卷好,放在一旁,開口道“公子,您不是去尋陛下了嗎?”
胡亥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