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皇族姓氏……
高家血脈……
最可怕的是,得將士敬重,一呼百應。
胡皇后的眼中止不住升起了濃濃的忌憚和排斥。
“母后,我一日為君,他便一日為臣。”
“我希望母后莫要因為一時忌憚出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母后若傷他半分,兒臣自傷半分。”
蓀歌語氣稍稍變冷,四目相對,嚴肅認真的開口。
她知道,胡皇后對高緯尚有幾分慈母之心。
但這幾分慈母之心與高高在上的權勢比起來,微不足道。
胡皇后不同於清醒著墮落的高湛。
高湛深知北齊的處境,而胡皇后長於內閣,囿於宮城,眼前即是世界。
她要留住的只是這鄴城宮牆內一畝三分地的錦繡繁榮,外界的水深火熱,她看不到,亦不清楚。
所以,她若不言辭激烈的警告,頭腦發昏的胡皇后眼見她與高長恭日漸親厚,高長恭在朝中話語權水漲船高,難保不會伸手。
“緯兒!”
胡皇后猛的抬高聲音,按著蓀歌肩膀的手下意識的縮緊,好看的鳳眸中乘著滿滿的怒氣。
以往緯兒雖沉默寡言陰晴不定,但最起碼對她這個母后還是尊敬有加,從不曾有所拂逆。
“母后,兒臣是認真的。”
蓀歌沒有半分退讓。
她不能退,退一步,等待高長恭的就是無休止的傷害。
胡皇后銀牙緊咬,身子因暴怒和不滿微微顫抖。
相視無言,半晌,胡皇后頹然的鬆開手“緯兒,你可知皇家無親情。”
“莫要天真,到最後傷己。”
當今陛下與先帝高演是何等的手足情深,委以重用。
結果呢?
高家手足相殘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容不得她心中殘留半分僥倖。
如今,她寄予厚望的緯兒竟一反常態的講起來信任和忠誠,著實可笑。
“母后,父皇應允了。”
“在天下萬民朝廷百官心中父皇殘暴不堪麻木不仁,但母后作為枕邊人應知,父皇非庸材。”
“這是父皇和兒臣共同的決定。”
蓀歌揉了揉發疼的肩膀,態度軟了軟“方才兒臣言語不敬,向母后請罪。”
胡皇后眼神變換,從散亂到妥協。
對高湛,她是發自內心的畏懼。
“既如此,母后便不再多嘴。”
“凡事,多留心。”
“今日乃是宮宴,慶祝洛陽之戰大勝,平原王都曾親自為你請功,是你的榮耀時刻,莫要開口請罪閉口請罪了。”
“好好洗漱整理一番,前去參加宮宴吧。”
胡皇后想伸手摸摸蓀歌的頭,最終還是抬起又放下。
她不知自己究竟想要個怎樣的兒子。
蓀歌點頭應下,帶著陸令萱離開了昭陽宮。
陸令萱欲言又止,嘴唇翕動,猶豫半晌“殿下何不與娘娘轉圜一二,如此一來,豈不是傷了年紀母子情分?”
“二來,安定胡氏和范陽盧氏同氣連枝,是股不小的助力。”
朝中的勢力分佈,陸令萱一直都熟爛於心。
蓀歌微微側頭,平靜道“很多時候,果斷的態度才是最有力的保護。”
“模稜兩可,只會讓人心存僥倖。”
“至於姊姊的擔心,大可不必。”
“安定胡氏和范陽盧氏能同氣連枝的前提是胡家出了位皇后,又有本殿下這位未來的儲君。”
“大族之間,姻親不知幾何。”
“本殿下穩,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