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老王妃出面,自是最合適不過。
劉祜呆愣愣的指著自己“那我呢?”
“你?”
“你覺得呢?”
“後院的姬妾還等著你呢,什麼時候能讓我過上含飴弄孫的日子,你再出門!”
老王妃沒好氣道。
蓀歌憋著笑,老王妃自從與劉祜培養出母子情後,就開始致力於催生了。
劉祜:……
“陛下,太后沒催您嗎?”
“臣婦入宮,也幾次三番見太后娘娘長吁短嘆,憂心不已。”
蓀歌頓時止住了笑。
老王妃還真是無差別攻擊。
她不該幸災樂禍,她真該死啊。
老王妃和鄧綏能化干戈為玉帛和諧相處的很大原因就是有相同的心願。
劉祜心中頓時平衡了。
稍作休息,老王妃耿氏備了些罕見的藥材,帶著蓀歌前往新野君府上。
老王妃趁著備禮的空檔,已經提前送了信。
因此,蓀歌到來時,新野君府上並無外人。
府內,丫鬟小廝躡手躡腳,不敢發出大的響動。
偌大的房間,瀰漫著濃濃的草藥味,隱隱約約還有揮之不去的死氣。
似是腐朽的味道。
新野君形容枯槁,五官深陷,躺在床上,吸氣比呼氣少,全靠各種救命的藥材吊著。
但饒是如此,也只能延長數日壽命,回天乏術。
誰見了,都知曉,新野君這一生走到盡頭了。
新野君的床邊守著鄧綏的兄弟,眼中滿是血絲,顯然疲憊不堪,心力交瘁。
鄧騭兄弟見蓀歌前來,連忙行禮。
鄧綏約束鄧氏族人甚是嚴苛,與歷朝歷代的其餘外戚相比,鄧家已足夠謹言慎行。
“舅父不必多禮。”
伸手不打笑臉人。
這些年來,她和鄧綏相處融洽。
鄧氏兄弟對她以禮相待,她自然願意投桃報李。
“母后擔憂新野君的身體,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又要操心朝中事宜,應對接連不斷的災禍,寡人與母后同心同德,願為母后分憂,替母后盡孝。”
蓀歌簡單地表明瞭來意。
鄧氏兄弟受寵若驚,連連推辭。
而清河老王妃心中豔羨,她看的分明,陛下待鄧太后是真心孝順的,那番言論也並非作秀。
旁的太后臨朝,都要擔心幼帝長大奪權,翻臉無情,清算舊賬。
但鄧綏運氣好。
漢和帝在位時,就已不著痕跡的位鄧綏鋪路。
新帝上位後,更是心甘情願將大權拱手讓之,毫無怨言。
這運道,羨慕不來啊。
老王妃並沒有在新野君府上久留,寒暄幾句,探望之後,便乘車離去。
“陛下若要回宮,遣人通知臣婦一聲。”
耿氏知曉,她就是個工具人。
但能以此賣鄧綏一個好,換取下半生的相安無事,她很樂意。
就這樣,蓀歌在新野君府上住了下來。
而也就是自今日起,新野君府門緊閉,不再接受外客上門探病。
新野君一天內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在昏睡當中,有時候就連湯藥都很難灌進去。
蓀歌時常能聽到小聲隱忍的啜泣聲。
新野君好不容易醒來後,再看到蓀歌的那一眼,滿是不可置信。
氣喘吁吁,斷斷續續的“陛下,於理不合。”
不僅於理不合,且有傷陛下龍體。
“將死之人,滿身晦氣,怎能讓陛下沾染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