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再這樣下去,她也擔心辛棄疾槽點滿滿。
萬一,後世之人提及辛棄疾首先想起的不是文采斐然詞華夢筆,也不是挑燈看劍金戈鐵馬,而是嘴賤手也欠。
那她絕對是難辭其咎。
他人或許是口若懸河的君子,只動口不動手;或許是勇猛無比的鬥士,只動手不動口。
然而在辛棄疾那裡,他以一種獨特的方式將言辭和行動結合起來。
以尖刻的言辭挑釁對手後,又以強大的實力將對手擊敗.
誰讓辛棄疾嘴皮子溜,武力值還高。
容許她靜靜的懺悔片刻。
“祖父,此言差矣。”
蓀歌冷笑,故作威嚴,聲音惡狠狠的警告“你最好給我閉嘴,再不謹言慎行不知天高地厚,回去我就罰你跪在祠堂前,手抄孝經一百遍,讓你知道祖父的威嚴不容挑釁。”
她不管,她就是這個是絕對的權威和主宰。
辛棄疾笑而不語,好看的眉眼在日光下越發的柔和。
蓀歌挑挑眉,自得的回到馬車上。
馬車停下,辛棄疾看著宏偉壯觀的宅院大門,栩栩如生的石獅,言不由衷道“這就是祖父說的受苦了?”
“這苦,可真別具一格。”
蓀歌一本正經的點頭“祖父心裡苦,年紀大了,怕孤單。”
“興致勃勃去住客棧,卻被不留情面的攆出來。”
“人老了,沒用了,就容易被欺負。”
“你可得替祖父做主啊。”
辛棄疾無言以對。
這苦,讓他受。
天知道,科考前的客棧有多雜亂,想要一桶熱水都排不上隊。“祖父,孫兒年輕,不怕吃苦。”
“日後,若還有這種苦,請交給孫兒吃。”
辛棄疾義正言辭,聲如洪鐘,勢如利劍。
下一秒,就衝入了宅子裡。
沐浴更衣用膳,辛棄疾就像是餓了八百年,端起碗筷根本放不下,吃的又急又快,可偏偏依舊不顯粗魯。
飯後稍稍消食後,就回房睡得昏天暗地。
這一覺,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期間,蓀歌都忍不住前去探鼻息了。
有的人還活著,就是睡得有點兒死。
放下心來,蓀歌繼續有條不紊的安排接下來關於數月甚至數年關於燕京的部署。
她的計劃不一定絕對成功,因此還需做兩手準備。
待辛棄疾醒來後,蓀歌直截了當的將自己的預想告知辛棄疾,並允許辛棄疾參與燕京各項議事。
辛棄疾雖年少,但有些素養是需要耳濡目染自小養成的。
她手中傘早晚是要交到辛棄疾手中的,成長的越完善,她越放心。
幸好,辛棄疾沒有讓她失望。
在一切安排妥當後,蓀歌與辛棄疾騎著馬匹,離開了新興的繁華燕京。迎著灼熱的夏風,燕京的喧囂壯麗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田野的簡樸和無拘束。
歸途別於來時路,見聞也大相徑庭。
奔赴燕京時,哪怕路有黑店謀財害命在先山匪攔路劫財在後,但仍然相對安寧熱鬧。
那是官道,
官道再險,亦有度。
回城時,選擇路過的都是窮鄉僻壤。
不,也許有些地方曾經是熙熙攘攘的繁華小鎮,然而如今卻變得冷清蕭條,只有少數人煙稀少。偶爾會有聲音傳來,但這些聲音要麼是兇猛野貓的嚎叫,要麼是風燭殘年的老人在嘆息。
蕭條寂靜。
比蕭條寂靜更可怕的是陰森和絕望。
牆壁上尚存乾涸已久的血跡,荒草掩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