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發生過不少爭執,謝子衿有無數次逃離的畫面,但這一次她有種強烈的預感,這是最後一次,她所不承認的兒子,是真的要徹底離開她的世界了。
寧秀芹慌了,想要追上去時,口袋中的手機響了,她見是顧奕星,連忙接電話——
「媽媽,你在哪裡?為什麼還不回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寧秀芹趕緊哄著,「星星啊,媽媽在外面有點事,回去的時候,給你帶玩具哦,乖點。」
掛了電話後,寧秀芹再抬頭,已經看不到謝子衿的身影了。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朝著公園兒童玩具的小攤子走過去,細心地給顧奕星挑了一把玩具槍。
她的母親,是限定版,只給乾乾淨淨來得兒子。
謝子衿從始至終,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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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子衿看到遲朝衍的那一刻,心底的防線瞬間坍塌,衝過去,穿越來往的人潮,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抱住遲朝衍。
他將臉埋在遲朝衍的頸窩處,眼角濕潤了,環在他腰間的手一再收緊,「……有點累,肩膀讓我靠靠。」
一路帶刺的荊棘,扎得太痛。
奔向你,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
遲朝衍張手,回抱謝子衿,手輕輕地按住他的後腦勺,五指穿梭在他的發間,千言萬語哽在喉嚨間,哽咽了好一會兒,低嗓裡帶著心疼。
「崽,我在,永遠都在。」
要開學了,大二的建築狗比大一還要慘。
課表一出,建築狗們紛紛約了天台見。
開學的前一天,林落闊綽地請大夥兒吃大餐,建築狗們慘兮兮地聚在一起吃烤串,個個面色淒涼,就差兩行清淚了。
「天台有點高,今夜的風好冷,我的心此時此刻碎成玻璃渣子。」
「我丟,大一的課就夠魔鬼了,大二的課居然連晚上都排滿,真的沒有人為我的頭髮發聲嗎?」
「晚課不是最可怕的,最特麼要命的是建築系四大掛科天王,有三個教我們,他們的掛科業績全靠我們撐著,我們真的天選倒黴蛋,我真的會謝!」
轉了專業的林落吃得最快樂,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我現在在學校隔壁開一家生發護髮養發館,還來得及嗎?」
謝子衿一巴掌拍到林落的腦袋上,「別囂張,容易被揍。」
林落撞了撞謝子衿的肩膀,「衿哥,我生是建築系的人,死是建築系的鬼,精神與大家同在!」
「嘔!你怎麼那麼油膩?」班長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
體委湊了過來,笑著說,「新聞系超多小甜o,哥能不能脫單,靠你了哇。」
林落一把一推開體委,「哼,詭計多端的臭a,離小爺遠點兒!」
一群人又吵又鬧,歡歡樂樂地吃著烤串,喝著冒泡的啤酒,這一刻是屬於少年們純粹又溫馨的大學時光。
天空下起了雨,盛夏未消的熱忽而冷卻了下來,金秋即將來襲,風也變得清爽了起來。
只是夜風,會有點冷。
吃飽喝足後,一群人打道回學校,下著雨,沒多少個帶傘的。
「要不,冒著雨跑回去唄!」
「一起淋過雨,然後暴力撕掉別人的傘!」
「哈哈哈,你小子是懂撕傘的!」
一說完,一個個像上了發條的小火箭,直接衝進了雨中,少年們在雨中快樂地奔跑,笑著鬧著。
少年們一路跌跌撞撞,朝著時光的隧道跑過去,跑過他們的十八九歲。
這是這年紀該有的朝氣,該有的活力,該有的張揚。
路上有行人駐足停留,兩鬢髮白的兩個老教授撐著傘,其中一個老教授被雨水模糊了的眼鏡,他看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