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岑堯正坐在桌案前寫字。
需要處理的文書早在昨日就被他批完了,如今閒來無事,他便打算看看書,練練文筆,提前為之後的科舉考試做準備。
奈何外面一直聽到吵吵鬧鬧的聲音,其間偶爾夾雜著僕人們的嬉笑聲,聽得人分外不耐煩。
岑堯這下連文章都寫不下去了,額前突一突的,恨不得憤而摔筆,跑出去訓斥門口那些吵鬧的人。
真的煩死了!
笑笑笑,也不知道一天到頭哪裡來的那麼多好笑的事情!真是工作都忙完了嗎?
其實那屋外的聲音也不算太大聲,這裡本就是辦事之地,僕人們便是再沒規矩,也不敢當著諸位大人的面在西院吵鬧喧譁,畢竟一個不小心可是會被攆出昭王府的。
可岑堯本就神經繃緊,一直在想剛才那些人口中說的傳遍了的事,此刻聽不得半點風吹草動,總疑神疑鬼的覺得那些人是在背後偷偷嘲笑譏諷他。
他們會不會還在討論他的事情?還在堅決的認為是他偷了茶水房的茶葉?他們剛才還說到了他的家世,會不會私下裡去打聽過,然後到處嬉笑傳聞?
岑堯越想越覺得惶恐,他手指緊緊地攥著筆,心裡又氣又慌。
既氣憤那些下人們不知好歹,不分尊卑,竟然膽大妄為的議論他的私事,又驚怒於他們四處傳遍的後果。
若是到時候這昭王府里人人都知道他只不過是個庶子,人人都認定他被處罰了就說明是他犯的錯,那他哪裡還有那個臉繼續在這裡待下去!
岑堯最討厭那些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了。
他心裡哀惶,又不想承認自己做錯了。
可現在著實是迷茫又無措,岑堯清楚任由這些傳言繼續會造成一個怎麼壞的結果,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屆時如果府裡到處都這樣說,剩下的人便是不信也信了。
可若是強硬的阻止,他又害怕會引起反撲,岑堯這時候才悽悽惶惶的看明白自己的處境。
他脾氣壞,又心高氣傲,平日裡總是一副誰都瞧不起的樣子,看著討人嫌的很。雖然知道那些僕人們不喜歡他,他也滿不在乎,依舊刻薄的挑剔著所有事情,不止一次聽到那些僕人們私下抱怨他過場多。
從前覺得無所謂,如今才開始哀哀後悔起來。
那些人都不喜歡他,自然毫不吝嗇的將所有錯事都推到他身上,便是他現在有心想要解釋,恐怕也沒有人會願意相信他了。
表面上依舊恭恭敬敬的,背地裡指不定怎麼說他壞話呢!
岑堯這般想著,不禁又氣又怨,可他只稍稍的反思了一下自己平日裡做派,又開始埋怨起那些僕人來,覺得他們不識抬舉。
要不是他們辦事不麻利,到處拖拖拉拉的,自己又怎麼會總是生氣罵人?又怎麼會總是拉著一張臭臉?
居然還說他不好相處?哈!岑堯陰陽怪氣的冷哼一聲,翻找旁邊的書堆時弄得哐哐的響,他翻著白眼從裡面抽出一本書來,道,“我就沒見過比我還溫柔親和的人了!”
分明是他們自己的毛病!還想推卸到他身上,休想。
反正他是不會低頭的。
岑堯自言自語道,“我可是個主簿,他們又能拿我怎樣?除了背地裡說說壞話,難不成還能過來打我?”
他心裡安慰自己道,只要昭王殿下不撤銷他的職位,自己就永遠有底氣。
一些閒話又怎麼了,他從小到大還聽得少了?
可話是這麼說,岑堯的臉色卻沒有變好半點,依舊悶悶不樂的蹙著眉,他一邊翻書一邊提筆寫文章,心裡煩躁極了。
劉主簿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他老人家依舊抱著他的紫砂壺,哼著小曲兒慢悠悠的走進來,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