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露出了魚肚白,趙振東出來了。
這個年代的東北,冬天那是相當的冷,平平常常的零下二十幾度是常態。
清晨更是冷得不得了,哈氣成霜、滴水結冰不是胡說出來的。
從天亮到治安管理員上班之前的這個時間段,正是一天當中最寒冷的時候,也小耗子們最安全的時候。
趙振東目前就是一隻小耗子,只不過他是一隻不挖牆角的可愛的小耗子。
趙振東“嗖、嗖、嗖”的向著他記憶中的地方走去。
每一個城市的火車站都是這個城市最雜亂的地方,火車站後身就是藏汙納垢之處。省城也不例外。
趙振東頭上戴了一頂狗皮帽子,身上穿著大棉襖,臉上塗得黑黢黢的,還有一點鬍子拉碴的樣子,用一個方頭巾圍著臉,只露出眼睛和半拉鼻子。
這個樣子誰能知道他是誰?趙振東很得意,刷影片看人家老孃們化妝,沒白浪費流量。
張學友能畫成劉德華,他二姑能畫成他三舅。堪稱絕技!
趙振東走了不大一會兒,帽子下面和圍巾的口鼻處,就結了厚厚的白霜。要說起早交易的這些人也是真不容易,不是因為生活所迫,誰願意遭這個罪!
過了鐵路道口,就到了鐵西。這裡可是赫赫有名,曾經髒亂差的程度差點就成了全國之最。
兩個人站在一個衚衕口,大棉帽子、大棉襖、棉手悶子、大頭鞋,不停地跺著腳。
看見趙振東有進衚衕的意思。
“兄弟,嘎哈呢!這個地方不讓隨便溜達哈。”
趙振東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暗號、術語、切口一類的東西,他掏出來一塊野豬肉,在手裡掂了掂。
臥槽,這個比有肉!
一個小子伸手就要來拿,趙振東把手縮回來,眼睛盯著他。
狗日的假裝尷尬:“哈哈,兄弟,別整誤會了哈!我就是想看看真假。”
這個年代還有假肉?趙振東靜靜地看著他在那裝,不說話。
“兄弟,量大不?啥價錢?”
“三塊錢一斤不二價,錢、票都行,要通用的。”
“兄弟,外行了吧,咱們遼省啥都是通用滴!”
“糧票我要全國糧票。”
“你還沒說量呢!你有多少?”
“你吃不下!”
臥槽!這比還是一個大戶!
“兄弟,跟我進去,咱們找個地場看看貨。”
趙振東晃晃腦袋:“就在這裡談,談妥了就在這裡一手錢一手貨。”
“兄弟,你這就不地道了啊!這個地方它漏風啊!”
“那就算了,地方也不是隻有你這裡一個。”趙振東轉身就走。
“兄弟,別介啊!別地場哪有這麼早的,你等著我去給你叫人。”
那個一直說話的小子轉身就跑衚衕裡面去了。另一個人抱拳作了一個揖,“兄弟,大家討口飯吃,何必那麼性急呢!出門在外靠朋友,咱們兄弟仗義得很!”
趙振東雖然不懂他這一套,但是也知道他要幹什麼,盤道唄!但是趙振東不想跟他扯犢子。
什麼藍道、黑道和白道,趙振東是一道也不道。
盤道,就是雙方初次見面,互相用切口、暗語盤問底細,看看有沒有共同的熟人和朋友,免得起了衝突以後不好見面。
“我是正經人,只是為了求財,盤道什麼的就不必了,我也不懂。讓你們的人快點來,我只等五分鐘。”
說完之後,趙振東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沒有手錶!
以前都是看手機的,重生回來以後沒有手機了,在屋裡就看牆上的掛鐘,在外面就聽廣播喇叭裡面什麼時候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