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盛領著趙振有和趙振德把院子裡面收拾得差不多了,趙振東也把飯菜做好了。
出來招呼他們:“爸,大哥、二哥,收拾一下就得了,洗洗手吃飯吧!”
“來了!”
趙長盛三個人進屋,在外屋地洗了一下手,然後就進屋裡上炕頭。
大木頭辦子火勢旺盛,燒了快有三個小時了,炕頭都已經有點燙屁股了。
趙長盛他們三個人剛才在外頭除雪、除草,凍得夠嗆,這個時候坐在炕頭上燙燙屁股正好,菊花燙得都要怒放了。一肚子的涼氣,輾轉反側。
趙振東拿出來一瓶酒,放在開水裡面燙熱乎了。又拿出來四個酒盅。
“爸,喝點酒、去去寒氣。”
中午的時候鬧哄哄的,外面來趕禮的人都是酒足飯飽走的,自己家的人心情不太好,都沒怎麼吃飽。
趙長盛端起酒盅,說:“喝點酒就喝點酒吧!趁著現在還能喝、就趕緊喝!”
老頭這可能是受了刺激,要開悟了!
趙振德可能是也要開悟,這小酒喝的是左一杯右一杯的,都不怎麼吃菜。
“二哥,你這酒量見長啊!照你這樣的喝法,一頓飯沒有二斤酒擋不住啊。”
趙振德咧嘴笑了一下:“還行吧!一頓一斤酒。”
一頓一瓶酒,說明喝的是成瓶的酒,貴。一頓一斤酒,說明喝的是散簍子,便宜。
趙振德現在的日子不好過,李慧娟放假了,一個月只發一點生活費,一家五口人,就指望著趙振德那一個月七、八十塊錢的工資過日子。
如果不是他們兩口子以前攢了點家底,現在就已經可以吃糠咽菜了。
“二哥,這回我和咱爸回去的時候,你和我二嫂領著孩子們跟我們走吧。”
趙振德笑笑:“我考慮考慮再說。”
自己什麼雞毛武術不會,跟著兄弟走,就是帶著全家人去吃兄弟去,趙振德不想去。
現在城裡的工人家庭,都和他差不多,熬著唄!別人家都能挺住,自己也應該能。吃不上肉,吃飯唄,吃不上飯,吃菜唄!沒有乾的就喝稀得,實在不行就他媽的喝點西北風唄!還不用嚼。
趙振德端起酒盅,又幹了一個,又咧嘴笑了一下。
趙長盛可能是真的開悟了,“小德子,你兄弟好心好意的要帶著你,你還考慮考慮?你考慮個雞巴毛!你會考慮個幾把!
你兄弟一天就掙好幾萬,你們兩口子幹十年也掙不上好幾萬,你考慮什麼?你要臉是不是?你在你爹媽和兄弟跟前,你要什麼臉?
這回我回去,你就跟我走,柱子都說了,你要是捨不得那個工作,你可以辦停薪留職。你們兩口子都辦停薪留職,把家裡的孩子們都帶著,上那邊去給你兄弟幫忙去!
你要是不想去,我就上你們家,把小娟和三個孩子都帶走。那樣你就享福了,自己掙的工資自己花,一鋪大炕自己睡,從東頭可以一直軲轆到西頭。”
趙振德沒想到他爸會罵他,於是沉默不語。
趙振有說:“小德子,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回去,我去給李慧娟把事情說清楚。你們倆這樣下去,是沒有前途的,孩子們也耽誤了。
小德子你聽大哥的,這回就跟著咱爸一起走吧!哈!”
趙振德不抬頭,開始吃菜,菜挺鹹的。
吃完飯,哥幾個撿桌子、刷碗,燒了一大鍋熱水,洗臉、洗腳,鑽進被窩裡面趴著。
趙振有接連折騰了兩天,鑽進被窩就睡著了。
趙振德把腦袋蒙在被窩裡面,不知道睡沒睡著。
趙長盛睡不著,出去坐在門口的石頭臺階上,抽著煙,看著遠處黑黢黢的大山。他爹和他娘在那裡過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