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血癥,又稱為血液中毒。簡單來講就是細菌進血裡了,順著血管一邊繁殖一邊溜達。
青黴素要打得不及時,運氣好截肢,運氣不好分分鐘蓋被單兒。
餘遠洲心裡一陣後怕,撐著胳膊問道:「送我來的人在哪兒?」
「走了。」
「怎麼走了?留名沒?」
「還留名兒,好懸沒給我留個大臉巴子。」
王好漢站起身,開始一人分飾兩角地給餘遠洲情景再現。
「哎,哥們兒你叫嘛。我們一塊兒的醒了,我給他說一聲兒。」
「不用。」
「哎你這爺們兒恁麼走畸呢,這光天化日的,我還能訛你嘛的。你到底叫嘛。」
王好漢這時背過身去,扭過半個頭,斜眼兒揚下巴地壓低聲音:「再逼次嘴給你繫上。(逼次:多嘴)」
學罷王好漢一拍大腿,露出黑人特有的大笑:「哎我操他大爺的。」
餘遠洲心底一凜,四下摸找手機。終於在枕頭邊摸著了,摁幾下都沒亮屏。
他只得繼續追問王好漢:「那人長什麼樣?中國人?」
王好漢眼睛啪一下就亮了,一臉「你要跟我說這個,我可不困了」的樣兒。
「那個爺們兒!掏熗筒子的,你記得不?哎,就他!」
「誰?」
「你剛來那天,咱後邊兒那個越野!」
餘遠洲完全懵了:「你怎麼知道?」
「我記著他車牌兒,」王好漢兩個手比劃著名數字六,哈哈著來回晃,「你麻麻六六六。」
餘遠洲眼睛倏得瞪大,一把抓住王好漢的胳膊:「他長什麼樣?!」
「大高個兒,」王好漢把腦門兒上的髒辮兒往後一捋,「頭這樣兒。」
「脖子上有沒有胎記?」餘遠洲急得上氣不接下氣,在自己脖子上比劃,「這兒,手指肚大的幾塊。」
王好漢搖頭:「那沒瞧著。衣領子裡圍嘀裡嘟嚕一堆。」
這話一出,餘遠洲面色更加惶惶。
無論是「大高個兒」「再逼次嘴給你係上」「n666」還是在襯衫領子底下系絲巾,都只能讓他想起一個人。
可這太扯淡了。
丁凱復怎麼知道自己來了奈及利亞?
就算知道,為什麼他也過來了?他是碰巧出差還是···
餘遠洲躺回床上,呆望著窗外橘色的夕陽。頭疼欲裂,心亂如麻。
作者有話說:
今天更晚了,抱歉!
第一百零二章
這場瘧疾,讓餘遠洲在醫院躺了三天。
出院後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手機充電。開機後,他迫不及待地點開那個「救急」號碼。手指摁在撥號鍵上半天,終究還是作罷了。
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真的是丁凱復,該怎麼辦。
如果丁凱復來奈及利亞是為了他,該怎麼辦。
如果丁凱復還對他說愛,該怎麼辦。
餘遠洲再一次對丁凱復的執著感到了震撼。但和以前那些恐懼的震撼不同,這一次的,發脹發酸。
假婚禮後,丁凱覆信守承諾,的確沒有繼續糾纏,甚至可以說是消失得乾乾淨淨。
就連這次救他一命,都不肯留名。
那個有空子就鑽,沒空子就耍賴發瘋的丁凱復,竟然會信守承諾。
那個不管幹什麼都要「換」的丁凱復,竟然學會了「愛」。
曾經,丁凱復也愛餘遠洲。有純粹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一種「狩獵」,一種「fish love」。
「fish love」,餘遠洲第一次知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