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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餘遠洲在敘述的時候,直呼餘光林姓名,而不是「我爸」。「爸」這個字,太痛了。他怕叫得太多,眼淚又流下來。

他痛恨流淚。痛恨做受害者。痛恨讓自己變得可憐,悲慘。

他的自尊和驕傲,如何能忍受把傷口反反覆覆地破開給人看?

可他怎麼能不追究,怎麼能不死乞白賴地追究?

沒人承擔責任就算了,還騙他。艹他媽的騙他!把他當傻b耍,把他爸自殺這事兒當笑話!

傻強嚥了口唾沫,抬起嘴角假笑:「嫂子,你高看我了。我要有這腦子,也不至於被逮到這兒綁著。更何況當年···」

「狡辯!!」餘遠洲嗷一嗓子,喊得都破了音兒。他別著頭,指著傻強道:「我被丁凱復騙去金鹿那晚,你利用我為誰謀了個從輕發落。我被段立軒綁架,你裝作不敵保全自己。喬季同來我家吃飯,你假意替我隱瞞,扭頭就告訴了丁凱復。我要還能信你,我就是傻b!」

「餘遠洲。」傻強抬起臉,用一種叛逆少年的眼神看他,「拋開梟哥不談,我對你是有情分的,我沒你說得這麼冷血。」

餘遠洲收回手,回頭抹了把臉讓自己冷靜。他轉過身重新看向傻強,不容置喙道:「你承認吧,黃喜。你根本就不是為了討好丁凱復。也不是為了保護劉曉雯。你就是為了開脫你自己。你記恨餘光林打了你。」

傻強偏頭瞟向牆面,梗著脖子,眼圈紅了。

「如果梟哥不是原因,你能原諒他嗎。」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餘遠洲被傻強那副「犧牲自我」的表情給氣懵了。他一手扶著牆,一手重新指向傻強的臉,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你以為我找你,就是為了,尋摸個他以外的犯人,然後跟他重修舊好?我回來找你問清楚,是為了我爸。我就是想知道,他究竟是,因為什麼沒的。因為誰沒的。你還想怎麼著?再用這事,去討好丁凱復一遭?黃喜,我勸你,最好別讓他知道!」

傻強聽到最後一句話,面色陡然狠厲,拍著桌子站起身,高聲反駁道:「你說我別的都行,但我對梟哥是真心的!我從沒想過利用他!」

「真心的。」餘遠洲嘲諷般抬了下嘴角,用一種篤定而隨意的口氣道:「真心地騙他。」

餘遠洲的肯定徹底激怒了傻強,他捶著桌面叫囂起來,像是隻撕掉畫皮的鬼:「不過是個外人,你知道什麼!我跟了梟哥二十年!二十年!我倆吃過一張餅,蓋過一床被,喝過一瓶水!你才在他身邊兒幾年?」他抬起左手,蜷了中間三根指頭。拇指懟著小指的當間兒,用力震著:「半年!只有半年!你瞭解梟哥什麼,啊?你沒跟他受過苦,沒陪他挨過刀,不過就是撅了幾下屁股!你憑什麼這麼說!憑什麼!」

憤怒容易激發起憤怒。但餘遠洲沒有上當,相反的,他的臉忽然變得很平靜,甚至帶著點笑意,「就憑我知道,當年和丁凱復結樑子的,根本就不是餘光林。」

這句話像個重雷,炸得傻強措手不及。他震驚地看著餘遠洲,像是被無形的大棒給掄了,身體往前栽了下。

餘遠洲背靠著牆,望著包廂的吊燈,鏡片閃著刀鋒一樣的寒光。

「我之前犯傻。自己爹什麼樣都不記得了。你說,丁凱復究竟是幹了什麼,能讓一個連白眼狼都罵得磕巴的人,說出這麼惡毒的話?我也知道丁凱復。那人活在自己的世界,只記自己想記的。別說路人,就天天跟身邊兒的秘書,換了個髮型他都不認識。他壞,但他從來不假。要心裡有數,絕不會閃爍其詞。三年前,他那個支支吾吾的態度,只能說明他是真不清楚。而最重要的一點,」餘遠洲偏過頭看向傻強,語氣陡然加快。話像石子兒,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從嘴裡嘣射出來的。

「我從姜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