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程肆如夢初醒,往前一步,訕訕解釋:「……老師,是我動的手。」
「程肆!」體育老師暴呵一聲,「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禍!明明是一件可以到此為止的事情,你非得——」
「怪他做什麼?」溫西打斷他,「是我反悔了。」
體育老師瞠目結舌:「什麼意思?」
溫西嘴角挑了挑:「我反悔了,不想到此為止了。」
趙介再也管不了面子裡子,他噗通一下跪在溫西面前,涕淚橫流,聲嘶力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保證再也不會找你麻煩,求求你放過我,求你了……」
程肆不動聲色擋在溫西面前,避免趙介的髒手觸碰到她任何一片衣角。
「……」
溫西眉梢微挑,下意識想叫他讓開,可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她最終什麼也沒說,默許了這個保護意味的姿勢。
而後當著幾人的面,撥通一個電話,嗓音冷淡而清晰:「……東西不用傳給我,該往哪裡送就往哪裡送……當一次熱心市民,也未嘗不可。」
「完了,全完了……」
趙介渾身抖如篩糠,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哐的一下癱坐在了原地。
淋浴室外的學生已經被疏散。
只有駱菀然在外邊。
體育老師架著趙介飛快前往醫務室,讓程肆和溫西跟上,說金平已經趕往醫務室等他們過去商量一個最終處理結果。
站在最後的駱菀然,看見溫西向來淡薄的眼睛裡,在瞥見身旁的程肆時,多了些許名為生氣的情緒。
溫西生氣,駱菀然就樂了。
為溫西打過架的alpha不少,但沒哪次能引起她半點關注。
別說生氣,就算是厭惡的情緒都沒有。
恰到好處的客氣,恰到好處的疏離,恰到好處的一視同仁和毫不在意,溫西總是這樣捉摸不透,很難有人能在她臉上窺到什麼真實的情感。
這還是駱菀然第一次見識到溫西的真情實感。
「下次別擅作主張。」溫西突然開口,「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程肆偷偷看她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嗓音聽起來愧疚又低落:「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狗狗祟祟跟在兩人身後的駱菀然:嚶!他看溫西的眼神!好乖!!
「少來,」溫西道,「剛才不挺兇的,別跟我裝。」
程肆悶聲道:「我沒裝……是真怕給你添麻煩。」
溫西意味不明笑了聲:「退學你都不怕,還怕給我添麻煩?」
「這倆,不,不一樣……」程肆僵了一下,使勁眨眨眼,將那點酸澀眨了回去,低聲道,「沒人要我了,去哪兒都沒差。」
駱菀然幾乎在心裡咆哮:啊啊啊沒人能抵擋得了一隻可憐巴巴的大型犬!
溫西沉默幾秒,忽然轉移了話題:「你傻不傻,安你頭上的指控居然照單全收,你倒是不介意霸凌犯的名頭,但不妨礙其他學生的家長介意,要是家長摻和進來……」
她眉頭一皺,似是想到什麼麻煩的畫面,略微煩躁地說:「如果你還想留在學校,一會兒到了辦公室就別亂說話。」
程肆下意識跟著她的話點頭,轉念又猛地意識到什麼,怔怔看著溫西。
所以她剛才忽然改變主意,當眾揭露趙介那些行徑,是在幫他摘下霸凌犯的指控,維護他岌岌可危的名聲?
陰暗爬行的駱菀然:我艹!!是的是的,就是你以為的這樣!!!
溫西卻偏偏不近人情地補充了句:「別多想,不是為了幫你,我只是不想再耽擱時間,小狗還在家等我。」
「……」
程肆從喉嚨深處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