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南看了一眼,彷彿能想像出匆匆忙忙的小謝來到早餐店門口拿起東西就走。
一路走,小謝一路說過去。
你看這裡,這裡原來是家理髮店,不過託尼老師的技術參差不齊,有個年輕人剪得挺好的,我來了兩次,都不錯,第三次來是另一個人剪的,差點兒給我剪成禿瓢,後來我就不來了。
還有這兒,這裡你記得嗎,以前你買房的時候,這個店門口有個音響,天天在喊最後三天,喊了一年還在喊,後來不喊最後三天了,喊全場5折。
這過去的綠化帶也不一樣了吧?你離開的太久了,城市建設了,很多東西都變了,以舊換新了,如果你平時不注意可能注意不到,可你猛的一下看過去,就會突然反應過來哎呀,原來這裡也變了。
看著周圍的東西一樣一樣的發生變化,店鋪也在更新疊代,謝行止心裡其實並不好受,他總覺得變化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因為變化太突如其來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落到了他身上。
謝行止說,「秦意南,我總是害怕你也會像我身邊的這些東西一樣,出去那麼久,一年回來一次,一次待幾天,什麼都不願意說,我就在想,你要是在外面給我帶個嫂子回來怎麼辦啊?那樣的話你還不如不回來呢。」
「我很長一段時間都被這種想法困擾,我就天天祈禱,讓秦意南永遠喜歡謝小婉,不要喜歡別人,我當時一邊祈禱一邊唾棄我自己,我也太自私了,怎麼能讓你後半輩子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呢,可我又只能這麼說,秦意南,那段時間可難受死我了。」
秦意南拉著謝行止的手緊了又緊,聽著小謝一路說過來,他心裡難受的跟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得他心臟裡的血管神經都變得有千斤重。
不管以後如何,終歸是他欠小謝的。
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代表不了什麼,秦意南只能難受著,愧疚著,心疼著,聽著謝行止說這些,他不是不想知道,他不想逃避,他想知道,他喜歡聽。
到秦意南家樓下的時候,謝行止停下了,秦意南跟著他一起停下。
「你看,就在這裡,我經常站在這裡往上面看,這裡能看見你家客廳的窗戶,」謝行止笑眯眯的說,「我每天出去的時候看一遍,說秦意南我上班去了啊,回來的時候又看一遍,說秦意南我回來了。」
秦意南眼睛裡的酸澀越來越濃,鼻子也酸,他忍不住抬頭,像以前的小謝那樣往上面看,黑漆漆一片。
看了無數次的小謝,看到的也是黑漆漆一片,秦意南更難受了,難受得心臟疼,難受的五臟六腑都疼,他想像自己是謝行止,想像自己在一遍又一遍的走這條路,他昂著頭,盯著自己家的窗戶,心裡突然就明白了,他回來那天,小謝氣喘吁吁的跑上去,又輕手輕腳的關上門,顫抖著手從他嘴裡薅走了半根煙。
那不就是,無數次抬頭時已經習慣了失望,卻在某一天突然發現屋裡那盞燈居然亮著,謝行止激動,高興,一口氣沖了上去,卻在見到他的第一秒,強行讓自己狂跳的心平靜下來。
小謝一定很不容易。
如同後來普普通通的試探,說大哥你還走嗎?大哥你累嗎?大哥村裡變化可大了,你不去看看嗎?你不歇一會兒嗎?
秦意南你三十二歲都有白頭髮了啊秦意南。
寂靜的夜色籠罩在二人身上,心緒的顫動刻進了秦意南瞳孔中,漆黑的瞳仁兒上面時隔六年多了一層薄薄的水霧,眼睛一眨,水霧會如同開閘洩洪般傾瀉而出,沖刷掉矇蔽了他六年的灰塵。
秦意南突然覺得自己聽不下去了,他拽著謝行止,急匆匆的上樓,剛進門,燈還沒開,秦意南已經把人壓在門上狠狠的吻了下去。
謝行止已經習慣了秦意南的吻,他一隻手拿著奶茶,一隻手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