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明白了,事到如今,對方的被動就是所有事情的答案,他們之間,是歸途,也是陌路。
所以他什麼都沒問,什麼未婚妻,什麼訂婚宴,什麼愛不愛的,都沒問。
屋裡的資訊素越來越濃烈,那炙熱的味道,剛好符合夏天。
蟬鳴鳥叫已經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顧野在野蠻的嘶咬中瞥見了窗臺上停著的鳥。
很弱小,卻是自由。
莫聞遠沉重的聲音響起,「顧野,如果你再提要離開,我會重新把你鎖起來,鎖到一個誰都看不見的地方。」
顧野伸手去推人,推不動,他的手撐在莫聞遠的胸膛間,滑過凹凸不平的傷疤,那是莫聞遠人生的見證,想來他的人生並不順遂,就如同自己一樣。
顧野用力的讓兩個人保持距離,對方卻拼盡全力拉近距離,就像是兩個人在互相追逐,看誰的耐力好,看誰跑得快,看誰最先到達終點,顧野毫無疑問是輸家,他的手摸到那個果籃,不知道是拿起了什麼東西,朝著莫聞遠砸了過去。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莫聞遠也瘋了,大家一起互相傷害,一起瘋,多公平,多完美。
扔過去的僅僅只是一個山竹,小小的個子化成一道弧線落在地上,沒給莫聞遠造成一點困擾。
手無力的垂落下去,掉落在莫聞遠身側,如同秋天的落葉一樣,輕飄飄的,心裡的難受遠超顧野的想像,他忍不住失聲痛哭。
枕頭幾乎被快眼淚濡濕,後背上也多了黏膩的汗液,身上的alpha有用不完的力氣,在顧野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痕跡。
天曉得,莫聞遠其實已經在忍耐了,醫生說過我顧野的身體經不起太殘暴的對待。
他把這句話放在了心裡,即使在理智快要崩盤的時候,他仍然只是給顧野做了臨時標記,大量的資訊素蜂擁而至,腺體變得又紅又腫,觸碰一下,都是尖銳的疼。
莫聞遠吃了一嘴的眼淚,他眼裡出現悲痛,所以他閉上了眼睛,他想到了放棄,不是他放棄顧野,是顧野放棄他,怎麼會呢,顧野怎麼會放棄他。
被放棄三個字終於讓莫聞遠心裡起了一絲波瀾,他緊緊的抱著顧野,恨不得把對方嵌入自己的身體,他要讓對方和他一起沉迷於現在意亂情迷之中,這樣,他們的靈魂才能是滾燙的。
顧野又哭又鬧,手腳並用,依然沒阻止事件的發生,他越是推拒,對方就越是靠近,掙脫不得,只能獨自承受。
這咎由自取的病,結出了又酸又澀的果。
細品之下,才明白酸澀只是表面,它內裡是苦的。
莫聞遠一遍又一遍的說,「顧野,你不是真的想離開我,你摸著自己的心,你問問他,你的心是為誰而跳動?」
顧野沒有力氣,他蜷縮在床上,莫聞遠的聲音就像他視線看到的那般,很朦朧,很虛幻。
莫聞遠看著那雙沒有半點生氣的眼睛,瞳孔倏然縮了縮,輕撫上微顫的睫毛,他諷刺的扯了扯嘴角。
「顧野,這就是你說的愛嗎?愛我一輩子?愛我愛到可以豁出這條命?」
「那為什麼,現在卻想著離開?」
聲音冰冷,連從窗外灑進來的陽光在聽到之後,都悄無聲息的退出了。
看來今天的天氣也不算好,天上多了很多雲,不多時又颳起了風。
有人忙著往家趕,陽臺上還晾著衣服,看起來會是暴雨,雨落下來,會來不及收。
他們想著,自己要是有個伴兒就好了,又一想,伴兒也可能和他們一樣在街上狂奔呢。
也是,大家都一樣,想著擁有的滿足,想著未曾擁有的自由。
風大了,屋裡只剩下了風聲,稀稀拉拉的吹散了資訊素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