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最後,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聲音很滄桑。
我突然想起他今年已經55歲了,鬢角新添了很多白髮,每年都需要去理髮店染黑。
從小陪著自己長大的父親老了,儘管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儘管他做過一些讓我寒心的事,但此刻他近乎祈求地邀請我去陪他過生日時,我還是心軟了。
不過就是吃頓飯,我今後能為他做到的也僅限於此了。
“好,是在家裡吃嗎?”我答應了,輕聲問他。
父親瞬間欣喜,笑道:“在索菲酒店,具體的地址,我待會兒簡訊發你!”
週二,我如約來到了索菲酒店,出了電梯,我就意識到不太對勁。
門口的迎賓牌上,寫著恭迎各位貴賓參加阮金弘55歲的壽宴。
進入一號宴會廳,我隨即擰起了眉頭,父親口中的“一家人簡單吃個飯”,變成了大型的生日宴會。
“小詩,你來了。”父親見到我,趕忙和母親迎了上來,拉著我從眾多的賓客身邊走過。
一邊走,一邊還不忘介紹我是他們的女兒。
母親恰到好處,聲音不大不小地問我:“雲州怎麼沒來?”
我愣住,輪不到我作答,父親立馬接話:“雲州給我打過電話了,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他說晚點來。你也知道,厲氏那麼大的集團,他打理起來很辛苦的。我就讓他忙完早點回家休息,有小詩陪我過生日,我就很開心了。”
我心裡發涼,父母親的這段對話,不知私下排練了多少遍,已經到了行雲流水,滾瓜爛熟的地步了。
父親騙了我,他利用我的心軟,騙我來參加生日宴會。
實際上,是想借著厲雲州的名號,給阮氏尋求更多的生意合作。
畢竟慈善晚宴之後,所有人都以為厲雲州不僅沒和我離婚,而且還很寵我。
“老阮,真羨慕你生了個這麼漂亮的女兒,還得了厲總那種乘龍快婿!”有人恭維道。
不斷有打量的目光向我投來。
我眯起眼睛看向父親,他臉上的笑容一僵,移開了目光不敢與我對視。
我如同被人潑了一盆涼水,只覺得徹骨的冰涼。
轉身想走,母親突然捏住了我的手。
她笑嘻嘻地拍了拍我的手,輕言細語道:“小詩,過來幫媽媽和各位夫人們拍張照吧。”
不容我拒絕,她拉著我快步去了包廂。
推門之前,她收起慈母的表情,瞪著我蹙眉威脅道:“無論怎樣,你名義上始終是我的女兒。要是阮家丟臉,你今後也不會好過。”
“所以你就想利用壓榨我一輩子,直到我毫無價值?”我痛心道。
或是沒料到我會當面跟她頂嘴,母親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要不是礙於人多眼雜,我感覺她甚至想給我一巴掌。
她冷哼道:“你應該慶幸自己還有價值!”
說完,她重新換上一副笑臉,推開了包廂門。
裡面坐著一群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女人,其中有幾個我在慈善晚宴上見過,都是上市公司的總裁夫人們。在她們的中間,有個穿著寶石綠旗袍的貴婦人格外惹眼。
她保養得極好,面板白皙細嫩,一雙杏眼清澈靈動。
是那種會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的女人。
“蘇太太,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兒,阮詩。”母親開口。
蘇太太溫柔地看向我,彎起眉梢笑得如沐春風:“你好,我叫黎雪,你可以和她們一樣叫我蘇太太,當然,我更樂意你叫我一聲黎阿姨。”
黎雪的眼睛彷彿會說話,盯著人看時,總能感到格外的親切。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毫無架子的闊太太,原本煩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