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唇,重新發動車子掉頭回家。
回房間後,我倒頭就躺在了床上,腦海裡一會兒閃過喬栩說的那番話,一會兒浮現出酷似姜瑜的那一張臉。
本以為我和厲雲州復婚後,我至少能活得豁達一些,不再承受任何的委屈。
可事到如今,我依舊宛如困獸,困在其中,不知該如何自救。
晚上厲雲州回家,問及我今天和希希的情況。
我情緒表現得很冷淡,完全沒了之前的態度,只是“嗯”了聲算是回應。
厲雲州顯然也有什麼心事,完全沒察覺我的轉變。
他旋轉手裡的茶杯,思考了片刻才開口:“有個事情要和你說一下。”
“什麼事兒?”我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面色如常的問。
他這才回答:“明天我要去海外的耀王總部出差,配合解決耀王專案的事。”
這一夜,我輾轉難眠。
不知道熬到了凌晨幾點,我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等再次睜開眼睛時,我身邊已經沒了厲雲州的身影。
早晨七點一刻,窗外的天色灰濛濛的,我起身時,恰好聽到厲雲州開車離開。
中午我剛喂完希希吃飯,就聽家傭說有厲雲州的同城快遞送上門。
“太太,是給先生寄來的快遞,我幫著簽收了,直接送到書房嗎?”家傭拿著一個檔案袋詢問我。
我擔心是和厲雲州工作上的檔案,便主動問了句:“是公司寄來的?”
“不,是一個叫做姜瑾的人寄來的。”家傭低頭念出了同城快遞上的寄件人名字。
我渾身一顫,讓家傭把檔案袋給我。
我接過快遞直接回到了臥室。
猶豫再三之後,我還是沒忍住拆開了。
裡面的東西不算多,但帶給我的震撼極大。
幾張老照片,每一張都能夠看得出時間留下的痕跡,是厲雲州和姜瑾的合照。
年少的厲雲州輪廓還稍顯稚嫩,與矮一頭的姜瑾比肩而立,面對鏡頭時,梳著馬尾辮的姜瑾有些羞赧,可清亮的眸子裡盛著淺笑,而穿著立領校服的厲雲州唇角輕輕上揚,一改貴矜冷漠的態度。
明明將近和姜瑜是雙胞胎,可只要看眉眼就會察覺到本質上的不同。
姜瑾比姜瑜要更溫婉大方,可能是因為先天心臟病的緣故,面板過於白皙,一顰一笑都自成風骨,顯得格外楚楚動人。
老照片不多,共三張,但每張照片都代表了他們某個年齡段。
從懵懂青澀的少男少女時代開始,到日益成熟,甚至還有一張是姜瑾穿著病號服拍攝的。
我和厲雲州有過兩段婚姻,從未見到過他露出過照片裡的表情,不止是疼惜與寵溺,兩人的拍照姿勢也從最初的並肩而立,變得越發親暱,比如姜瑾穿著病號服這張,就小鳥依人的靠在了厲雲州的肩膀上。
最後一張應該是移植手術後針灸時拍攝的。
姜瑾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數十根銀針砸在胸口的位置,厲雲州牽著她的手,垂眸看著她,窗外的陽光為這張照片新增了一層濾鏡,莫名讓人看出了“歲月靜好,有你相伴”的既視感。
我必須承認,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我就意識到我輸給了姜瑾。
厲雲州為了姜瑾,將她存在的痕跡都瞞的滴水不漏,我作為他的妻子,卻一無所知。
我竭盡全力將摧枯拉朽的情緒,連同眼淚一併嚥了回去,重新將反覆看過的三張照片重新放好,卻意外的發現同城快遞裡還有一張明信片,之前我的注意力都被照片吸引了,後知後覺的拿起了那張明信片。
明信片的圖案是花藤纏繞的長橋,空白的位置一氣呵成的寫了幾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