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應該只剩下娘親和舅母兩個人。
好奇爬上來之後林簡便扒著門框偷聽,只是下一刻便聽見蘇穆輕咳了一聲。
說來也奇怪……蘇穆雖是早年被舅舅抱回來的,但是時間已過十幾餘年,林簡也早當他是親親熱熱的表哥。只是這位表哥不僅自小就古板嚴謹,眼下還任著寺正這樣可怕的官職。
他自己這邊,卻又是野慣了的性子。
於是,見了這位表哥總是自覺老鼠見了貓,更別提以後成了郎舅,恐怕交集還要再多一些。
於是林簡規規矩矩地收了自己的爪子回來,窩在原地不動了。
看他的樣子,也透著些乖巧。
&ldo;你不必如此拘著,只是議期之禮,確實不方便男子在場。&rdo;
兩人並肩走了幾步,蘇穆突然道了這樣的一句,林簡聽著有些解釋的語氣,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茬。
議期?不就是選一個兩家都滿意的黃道吉日,然後歡歡喜喜入洞房嗎?
又走了幾步,林簡有些想知道答案,可是對方是蘇穆,他倒也不敢問了。
好在經了這麼一句,氣氛好像也沒有像先前那麼僵著,林簡稍稍大膽些了,便不覺撇了嘴。
&ldo;都說多少次了,澄泓哥往後不要喊我小字了,你那樣一喊,大家又都會當著我的面哈哈大笑。&rdo;
&ldo;可直接叫名字,卻也不妥。&rdo;
蘇穆接了一句,還未把之前已經說過數次的道理講給對方聽,林簡卻又急急接了另一句。
&ldo;爹爹真是討厭,非說我沒有他的陽剛之氣,所以及冠的時候取了這麼一個字說能補回來。現在好了,你們就緊著這個取笑我。&rdo;
眼看著林簡又要鬧騰,蘇穆也就等著下文。只是林簡嘰喳完了,居然擺正了臉色。
&ldo;所以澄泓哥你還是直接喊我的名字吧,沒什麼不妥的。&rdo;
自出生那日起用的名一般只有長輩可以喊,而同輩之間則用及冠之後取的字。否則聽著總歸是有些不雅,蘇穆又幾乎忍不住提醒他。
林簡歪了下腦袋,嘴邊擺了吊兒郎當的笑意。
&ldo;這有什麼,澄泓哥於我而言從來都不是外人。&rdo;
……
明知道對方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蘇穆怔了半響,卻沒有回過神來。
他盯著林簡走遠,險些被出來的蘇夫人給撞到了。
林簡回了臥房的時候,正好看見襄蕪弓著腰身俯在書案一側在收拾東西。
而簡單掃過一遍,木床、帷幔、小塌、已經基本恢復如初。
至於書案上的東西,稱得上是眼花繚亂。襄蕪正拿了骰子往棋笥裡收,看見他進來了,非但沒有行禮反而數落了一句,&ldo;公子若是再睡到日上三竿,這臥房你就自己整理吧。&rdo;
這姑娘雖梳著元寶髻,然而臉上的神色卻沒有像髮髻那樣乖巧,林簡聽著她特意拔高的聲音便有些頭疼,只好裝模作樣哄騙道,&ldo;襄蕪別生氣,等我下次出府,一定帶盒胭脂回來送你。&rdo;
襄蕪在此之前已經聽過數次這樣的承諾,好在大多都也兌現了。更何況對上林簡這張臉,當下也不好再說什麼。
只是,即便是已經簡單收拾過,書案上倒也沒有乾淨多少。
棋盤和散落的棋子自不必說,在中間還擱著一本《抱朴子》 ,書本旁邊則放了筆墨,硯臺裡的墨跡還未乾涸。
而再朝外面看,則是散亂的紙張,最上面的,已經寫了密密麻麻的一張。在這些紙的下面,還露著一個書角,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