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二?”
唐糖凝神貫注,生怕錯過一個字。
“這事上頭不肯明著承認,其實人盡皆知,兩年前,曹四渠刺殺齊王……便是紀二救的駕。”
“哼,倒像他幹得出來的事。不過……他有那麼猛?”
“呵呵呵,猛不猛我不知,不過,聽說他中了曹四渠一刀……往後怕是再也猛不起來了。”
唐糖低頭,勉力扒飯。
“什麼意思?”
“你裝什麼聽不懂?自然是傷到了什麼要害……”
第15章 天牢記
“在聊什麼!”
幾個刑部差役,飯後閒聊紀二軼聞正當火熱,驟然被人喝止。
“……大人。”
“裘……大人。”
裘寶暘虎著臉嚇唬他們:“我常見你們幾個,正經同你們粗對兩句案情,時時張冠李戴,一問三不知。哼,對這種不入流的小道軼事,倒很頭頭是道嘛。”
“大人饒命!”
“小的知錯……”
“統統滾回去!下回就不是滾回去的事了,我得讓你們席大人,給你們一人嘴上貼塊狗皮膏藥,滾!”
飯堂立時安靜下來,四下無人,唐糖猶在扒飯,緩緩從碗裡抬起頭,望著對面坐下裘寶暘。
“呵呵,裘大人怎麼來了……說了咱們不認得的。”唐糖壓低了聲。
裘寶暘不語。
“喂,寶二哥,他們說的……你都聽見了?是真事?”
裘寶暘不大好意思答這話,又有些奇:“你……不知道?”
唐糖搖了搖頭。
裘寶暘審視她一臉的通紅,隱約猜透幾分:“你真不知?”
“嗯,我不知道。”
裘寶暘一拍桌,面上大喜:“這麼看來就是真的,我本來其實不敢確定……這就叫氣數!”說罷立時發現十分不妥,看唐糖一直垂著眼睛,“呃,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唐糖忍笑:“誒,寶二哥,不要緊的。”
這種事情終究太過私密,唐糖是個女子,還是他紀二的老婆,裘寶暘實在不大過意。
遂解釋:“據說呢……紀二哥是治過的。那陣子,紀陶有回上西邊查案,臨行還打聽過當地一種獨角金絲鹿的鹿鞭。我猜到就是二哥那事,卻笑紀陶血氣充盈要收那勞什子作甚,紀陶笑著揮拳假意要揍我,要我少問少管。哎,紀陶待二哥真好,可嘆天底下不是每個二哥都有良心。不過後來他好沒好就不得而知了,呃,你不要擔心啊,說不定……已然好了罷?”
可惜這種事情,總是欲蓋彌彰,愈彌補,還愈顯蒼白。
唐糖憋笑幾成內傷,裘寶暘不解:“你作甚這個樣子,喂,糖糖你不要哭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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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想起自己數番的自作多情,屢屢怕紀二哪天獸性大發,她不好自處。
只是成親以來,紀大人恪守謹行,從未變身色胚,除卻在西京的春水軒那回為了演戲,他連半回逾軌之舉都未有過。
唐糖總當是紀二素來潔癖,又從小就嫌棄自己,卻從未思量過另外一種可能。
此事如若當真,於她倒是百利無一害,從此不知少作多少無謂擔心。
但另一層,紀鶴齡可就太可憐了,紀府一門忠孝仁義,幾輩子積德,卻在孫兒這裡絕了後,老人家一生之所望,真是全盤皆灰。
裘寶暘雖說得似模似樣,唐糖終不安心,白日在府中遇到紀方,裝作無意打聽了一番。
“紀方,二爺的傷這幾日想是大好了罷?”
紀方面上甚喜:“您這樣關心二爺!”
“呵呵……是啊,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