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實在無語,此人為勸服紀陶,居然無所不用其極。
紀陶卻轉了話鋒:“想必你早已忘了木蘭姐姐?”
紀二聽見謝木蘭的名字,登時一愣,竟是不見了方才的沉著,聲音都變得不甚穩當:“忘不忘……本無甚分別,我這個一無所用之人,遲早亦是要遭她厭棄的。”
唐糖忽然有些可憐他。
她想起謝木蘭鬱鬱而終時,滿腔情意裡,那令人費解的三分歉疚之色……難道這對夫妻,在相聚的最後日子裡,因為紀二的病,生過什麼隔閡不成?
紀陶問:“二哥,你可知二嫂死因?”
“你問這個作甚?”
“我是說,真實的死因。”
“……肺癆。”
紀陶搖搖頭,嘗試著平靜表述:“除夕夜,我求齊王殿下延醫為二嫂施針延命,盼著若你返京,尚可見上一面。怎料金針入肌……色變。”
紀二面色煞白:“你說什麼?”
“是時二嫂已然徒留一口遊絲之氣,太醫言,尋常毒性非銀器不可試,故而他推測,二嫂中的,乃是一種或能溶金的斷腸慢藥,尋常人服之,毒發日子應該更短,而二嫂長期用藥,體虛氣弱,藥性行走得亦慢,故不易察。”
唐糖只知謝木蘭是中毒而亡,並不知這許多細節,亦頓住了,卻見紀二整個都僵立在那裡。
“若我不曾料錯的話,此物當是陛下煉丹才用的銷金散?”
紀二怎願相信,一眼未答。
“二哥,去年你遠行未歸之際,有個喚作曹四渠的人,給二嫂送過藥。”
“是,我知道,是陛下讓他去的。”
“噢?那你告訴我,曹四渠現在何處?”
“他一直都緊隨陛下,現在自然也在此城之中……”
“中毒之人是大哥可對?陛下是不是曾經承諾過你,他是為你才收服的曹一刀,待此番事成,便令曹為你安心醫病,亦為大哥解那睡花之毒?”
“這些事情不用你管。”
“二哥好生糊塗,曹某人怎麼可能在此?陛下為魏王所弒,事前並無預謀,即便貴為天子,倉皇離京蟄伏之時他還顧得及曹四渠?曹一直都在獄中。當然,這個為二嫂送藥的假貨,他也化名曹四渠。”
“我不信。”
“他不但為二嫂送了藥,還為刀刀送了點心。幸好二嫂警惕,並未讓刀刀食用。不過,若非齊王及時將他們母子接入京城,刀刀遲早……”
紀二煩躁不堪:“這個趙思危……”
“你莫扯這旁人,齊王狗拿耗子,自有他拿的因由,不過此處本不干他什麼事。你離家千里,神鬼不知,卻失去了嫂嫂與刀刀,家破人亡之際誰尚能醫治你身體的傷?是你的陛下……”
唐糖瞬間了悟,那禿鷲離京離得突兀,根本不可能善後所有的事,為了忽悠紀二繼續為他賣命,他捏造了曹四渠還追隨於他的假象,並且利用這個假貨,間接殘忍害死了謝木蘭,以期令紀二更加心無旁騖、死心塌地。
紀二面上已無人色,大約他是精明慣了,不大肯信自己居然被老頭兒重重擺了一道,故而猶作負隅頑抗:“無稽……之談。”
“我可曾騙過你?我有什麼立場需要騙你?”
“……”
“二哥是不是從未與曹思渠有過正面交鋒?二哥從前在京,根本就沒有好好看過這個人是麼?”
紀二額前的冷汗都滋出來:“你為甚不早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嫂嫂年初就已不在了。前番我們相見,乃是二月,你只一味勸我放棄糖糖,可曾願意告訴我,你的主子就是趙禿鷲?”
“……”
“我當然是悔透了,沒有早告訴你。不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