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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泛白的邊際還彌留有淡薄的淺黃,下午五點,陸厭在混沌溟濛中醒來。

病房裡只開了壁燈,昏昏暗暗之下,他剛睜開眼睛,心就一顫,條件反射地喊了一聲,「我靠。」

正低頭玩手機的兩人,同頻抬頭並異口同聲地問道,「你醒了?」

陸厭避開兩人的視線,掃了眼周圍,沒有看到沈知月,疲憊的臉色立刻多了幾分冷意,他側身下床,跟著毫不猶豫地拔開弔針。

宮鳴珂擋在他的面前,說,「她已經走了。」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擊中陸厭的太陽穴,惹得他腦袋一陣又一陣地抽疼,須臾之間,記憶開始扭轉,周圍開始變黑。

那夜暴雨如注。

郊區外,說會第一個救兒子的爸爸抱著別人的兒子,看著小陸厭被犯人拖在地上走了幾百米。

醫院裡,說只是下樓買早餐的女人,狠心地留沒了左腿的小陸厭一個人待在醫院裡做手術。

——「阿厭永遠是爸爸的第一選擇。」

——「阿厭乖,媽媽去樓下給你買你最愛吃的蝦仁粥。」

——「陸厭,我們去醫院吧,我會陪著你的。」

一句句謊言如同一顆顆巨石,壓著他的胸膛,讓他難以呼吸,心胃發酸作嘔,他微微翕動的嘴唇顯得蒼白而無血,宮鳴珂發現了他的異常,著急地扶住他,「你怎麼了,怎麼冒了這麼多汗?」

「讓開。」

他的聲音冷得嚇人。

陸厭眼皮都沒力氣抬,拔腿就往廁所走,鏡子映出的他,眼眶比之前更加深邃,紙一樣白的臉龐皮肉微微顫動,白皙勻稱的雙手抵在洗漱臺上,下一秒,他直接彎腰乾嘔起來,間隙就一直罵粗話。

病房裡的其他人一直對廁所的那扇門行注目禮,傅歸遠雙眸微微一沉,繞到病床前拿起床上的衣服和手機就往廁所走。

「還怎麼了?你也不想想阿厭為什麼那麼討厭醫院。」他路過宮鳴珂時嫌棄地瞪了一眼,「傻子。」

「你罵誰傻子呢?」宮鳴珂拉住傅歸遠,沒好氣地說,「你這一回來就找打是嗎?你小子。」

傅歸遠沒有回話,眸中滿是難以置信,他甩開宮鳴珂的手臂,並迅速揪著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是忘了九年前的那場手術了嗎?」

「九年前……」

這句話,如掉落井口的小石,在宮鳴珂的腦海驚起一陣漣漪,他推開傅歸遠,邁著大步走向廁所,拉開門,看見陸厭正靠著牆,濕噠噠的臉,已經分不清是汗還是淚,青筋暴起的雙手無力下垂,還不停地顫抖,扎過針的那隻無情地滴著血。

陸厭聞聲抬眸,滿是愕然的看著宮鳴珂,他拍了拍彎曲著的左腿膝蓋,說,「珂,我的腿動不了。」

「我靠。」宮鳴珂一氣之下錘了牆壁,骨肉敲擊牆壁的聲音一響,傅過遠立馬衝進廁所,把虛弱到無法動彈的陸厭背在身後,出去的時候瞥了一眼宮鳴珂血花的手,周身立馬泵出強烈的壓迫感,「把手洗乾淨了就跟出來打車。」

陸厭一路都沉默寡言,直到出了醫院大門,他才弱弱說一聲,「放我下來。」

「好。」

傅歸遠背上一輕,大鬆了口氣。

陸厭被春風徹底吹清醒,掏出口袋裡的煙和打火機就開始吞雲吐霧。

傅歸遠很難見到他這狼狽模樣,嗤笑一聲,「是誰那麼有本事能把你騙來醫院?」

聞言,陸厭手一頓,隨之深深吸了一口煙,抬起眼瞼的瞬間,眸中厲色一閃而過。

時間很短,但是傅歸遠還是捕捉到了裡面的殺氣,他自覺自己話有點多了,別過臉,走到一旁打車。

過了有五分鐘,一輛空計程車停在兩人面前,陸厭跨步上前,鑽進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