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嶼捏緊了藥罐,有些內疚地說:「對不起,母親。」
「希望你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桑切爾夫人忍不住埋怨他:「當然,下次如果在旅行的路上遇到危險,我希望我和你父親是從你這兒知道的,而不是看見了新聞上的報導才發現那是你乘坐的航班——不過,現在你該知道,你的父親還因為什麼原因才會睡不著了。」
高嶼啞口無言,他以為自己把情況說得簡單點兒就是對父母最大的安慰,可老布萊德和桑切爾夫人並不是好糊弄的普通人。
可是,即便他們知道高嶼的旅程有多麼危險,也仍然願意配合高嶼,假裝被蒙在鼓裡。但事實上,這兩天自己的父母不知道是怎樣的提心弔膽,老布萊德可能擔心到連飯也吃不下去了。
高嶼手足無措地抱住了桑切爾夫人,心裡無比感激:「謝謝您的藥,母親。」
「我接受你的道謝,只要它真的能幫到你的忙。」桑切爾夫人也欣慰地笑了笑,這才想起來問:「噢對了,尤澤爾在這裡嗎?」
高嶼猶豫了下,點頭:「我還沒告訴他您過來了。」
「好吧,我猜也是這樣,他沒有下來,但他其實是一位很有禮貌的紳士。」桑切爾捂著臉頰沉思道:「不過尤澤爾看起來也並不只是送禮物而已。他在挽回你,對嗎?」
「……」高嶼抿著唇,這回沒有答了。
要是他沒有聽到尤澤爾的通訊,那麼看起來好像就是這樣,但實際上,尤澤爾的目的大概還有待確定。
如果……尤澤爾的首要目的並不是他呢?
高嶼皺著眉,忍不住去回憶自己面對尤澤爾所做的讓步,覺得今晚的一切動作似乎都變得可笑了起來。這時候,心跳莫名加快了速度,強烈的耳鳴也隨之而來。
高嶼猝不及防,這讓他用了好一會兒才聽見桑切爾夫人在叫他的名字。
「……嶼?」桑切爾夫人叫他幾聲沒反應,連忙捧著他的臉,有些擔憂地問:「你怎麼了?現在還好嗎?」
「……我沒什麼事,母親。」高嶼回過了神,解釋道:「只是感覺有點兒疲勞。」
「我想這是當然的,你坐了一個星期的船,這是很累人的事情。」
桑切爾夫人想多看兩眼自己的孩子,但最後也沒忍心繼續打擾他,親切道:「那麼晚安吧嶼,有什麼事明天再想好嗎?沒有什麼比你現在好好睡一覺還重要。」
高嶼點點頭,在桑切爾夫人的兩頰邊各親吻了一下,補償一般說道:「明天早上我會陪你們吃早餐的,晚安,母親。」
「晚安,我的孩子。」桑切爾夫人鬆開了他,又搶先說道:「德森就在那邊路燈下的車裡等我,讓我自己過去就行。」
「……好。」高嶼失笑:「小心腳下。」
「我會的,關上門吧嶼。」桑切爾夫人說完,擺擺手又轉身回去了,德森管家的車已經開到了最近的路邊,桑切爾便在高嶼的視線裡上了車。
他目送著車燈在洋房前停下,等桑切爾回去後,他才關上大門和一樓的燈,慢慢走向二樓。
高嶼忍不住往尤澤爾的房間看了一眼,但客房裡沒再有什麼動靜,剛才那些令人發笑的嚎叫和腳步聲也沒了。
過分安靜的環境居然讓他再次耳鳴起來,他不得不站在原地等這個勁頭過去,然後才放輕了腳步,緩緩地路過尤澤爾的房間。
高嶼抿緊了唇走,他很難描述現在自己的境況——身體的疲憊突如其來,他對一切事情似乎都沒什麼興趣了,現在只想開啟門,然後好好睡一覺,最好一直睡到三天後……可他又還有很多事情該去做。
他該給自己身上的傷口上點兒藥,尤其是腺體,總不能一直穿著磨人的襯衫,那樣傷口大概要發炎了。
他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