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戒,是不是想得太遠了?
鍾慎沉浸在自己漫無邊際的想像裡,不知不覺下午都快過完,奚微卻沒傳來一點訊息。
剛才的幻想有多溫暖,此刻回神後淋濕他上衣的雨水就有多冰冷。鍾慎麻木地盯著外面黑沉的天空,主動發了一條微信詢問。
「奚微,現在怎麼樣了?」
沒回復。
除奚微以外,他把別人的訊息都靜音了。手機此刻一片死寂,但沒訊息也算是一種好訊息,說明還沒結束。
鍾慎終於把濕透的上衣脫了,換上一件乾爽的。
下午四點,他必須給自己找點事做,否則煎熬得受不了,於是去做飯。
奇怪的是,鍾慎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給自己炒菜也按照奚微的口味做,甚至都不記得自己以前愛吃什麼了。
他開啟冰箱,隨便挑了點食材。正要清洗的時候,一直沉寂的電話突然響了。
鍾慎立刻拿起手機,來電顯示卻不是奚微,一個陌生號碼。
鍾慎遲疑了下接起:「你好。」
「鍾慎是嗎?你好。」對方嗓音柔和,自我介紹,「我是奚微的媽媽。」
「……」
鍾慎按下意外,叫了聲阿姨。
對方溫溫柔柔地說:「是這樣的,奚微現在很忙,暫時不能過去,所以你們之間的一些事情只好由我代他處理。」
鍾慎愣了下:「您的意思是?」
「其實也不該我出面,但是……」對方忽然嘆口氣,不知是在嘆誰,「我瞭解了你們的情況,有幾句話想和你當面聊聊,你方便出來見我一面嗎?」
第35章 舊雨
人的什麼情緒都有限度,搖擺也是。奚微原以為自己還沒想好,但當他坐到奚運成面前,對上那雙嚴酷得讓人一看就心累的眼睛,前所未有地特別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但奚運成對他的容忍也有限度,這次喊他回來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我今年七十八了。」奚運成坐在書房的皮椅裡,面前攤著一疊檔案。旁邊有兩人作陪,一個是奚微的爸爸,一個是律師。
奚微站在對面,聽他叫了自己一聲:「奚微,你覺得我還能活幾年?」
「……」
沒想到進門第一個問題就這麼嚴峻,奚微自然是挑好聽的說:「您身體硬朗,想活幾年活幾年。」
「這時候知道嘴甜,早幹什麼去了?」奚運成冷哼一聲,「我今天不跟你吵,也不想聽你那套歪理廢話。你爸和律師都在,等會兒把你姑也喊來,讓他們都看著。」
奚運成把桌上那疊厚厚的檔案往前一推:「遺囑,股權和財產分配,有兩份不一樣的版本,我今天簽哪份全憑你一句話。」
「……」
這真是開門見山,一點鋪墊也沒有。
但檔案出得這麼快,看來是早就準備好,不是今天氣頭上一時興起的產物。
奚微在回家路上醞釀好的滿腔肺腑之言頓時啞了,沉默了下問:「有什麼區別?」
「詳細的等會鄭律師給你講。」奚運成道,「簡單來說,你現在聽我安排,等我走後,繼承權就是你的。如果不聽我安排,這裡的所有東西,」他點了點檔案,「你一毛也分不到。」
奚運成不怒更勝發怒,書房裡一片安靜。奚微看了眼父親,後者避開他的目光,看起來要麼是贊同,要麼是勸過但勸不動,總之不會幫他說什麼。律師暗暗地推了推眼鏡,更不敢插話。
奚微發現,他覺得自己面臨的問題沒嚴重到需要剔骨還親,可家人卻不這麼想。
他們非要把他逼到這一步,熬鷹似的,讓他徹底馴服。
「您想怎麼安排我?」奚微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