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沛珵落在小姑娘頭上的手更加溫柔,“嗯,哥哥都告訴你。”
楚佩寧鬆手,抬眸看著他。
莫沛珵瞭然後退,側身讓她進去,然後關上房門。
小姑娘坐在床上,抬頭望著他。
“你昨天晚上究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身上會有那麼重的陰氣?
莫沛珵微微嘆息一聲,“我生下來的時候便被厄運纏身,我母親拼力保住我,帶我去郗家,希望能化解。”
他上前,在楚佩寧面前蹲下來。
幼年的傷,究其一生無法治癒。
莫沛珵以為他早就無所謂了,現在卻禁不住地情緒上湧。
他頓了頓,“郗家說我身上陰氣太重,對此毫無辦法,家主也無能為力。為了不影響到周圍人,只能將陰氣封在體內,卻變成了一副孱弱之軀。”
“直到十二歲那年,郗家突然出了一個天才,能力超過家主,聽說還能與郗家老祖並肩。”
楚佩寧知道,他說的是郗洛白。
“陰氣沉積在我的體內,那時我已經無法正常活動。郗洛白耗費了幾十塊玉,吸收了部分我體內積壓的陰氣,才讓我可以自由行動,卻還是很羸弱。”
“他說他無法從我身上算到任何事情,卻讓我去威格爾,說或許會在那裡找到機遇,並定期給我寄過來玉石。”
聽到這裡,楚佩寧微微擰眉。
沒算出來卻讓他去那裡。
楚佩寧猜測,或許是郗洛白在威格爾那裡算到了什麼,和莫沛珵一樣都是無知的,便讓他過去。
“憤怒的時候,體內的陰氣會暴漲,讓我失去理智,傾瀉而出並擁有超乎常人的體質。”莫沛珵沉默了一瞬,“十五歲那年,我爆發過一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楚佩寧凝眸,瞳孔震顫。
超乎常人的體質?
這分明就是把陰氣轉化為自身力量了!
她震驚地看著莫沛珵,不敢相信,他竟然有這種能力。
那件事,莫沛珵沒有細說,她也不會多問。
楚佩寧只是想要搞清楚他身上為什麼會有那麼沉重的陰氣。
至於其他的,他不想說便不說,不會強迫。
“那次事情過後,我體內的陰氣得到了發洩,被釋放了大部分,才讓我恢復正常人的體魄。”
“所以,你明明是帝都人,卻一直待在海城不回去,是因為家裡人對你的忌憚?”楚佩寧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樣沉重的陰氣在一夕之間全部發洩,哪怕是她,都無法想象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不是對莫沛珵本人,而是對周圍環境。
莫家人知道後估計也覺得害怕,不敢讓他回去。
莫沛珵點頭。
他抬眸,那雙迷人的瑞鳳眼罕見地蒙上了水霧,薄薄一層。
像是透過玻璃看著一塊美玉,不同的角度,呈現出的虛實也不相同。
攜帶著一抹破碎感。
“寧寧,你會因此不要哥哥嗎?”
楚佩寧愣住了。
從小忍受著陰氣侵蝕,身體羸弱不堪,被家人排斥……
受了這麼大的傷害,他的第一句話,竟是問她會不會拋棄他。
楚佩寧的心軟了下來。
她目睹過諸多好友的逝世,也為數個盛大王朝的傾頹感到遺憾。
兩千多年了,她對感情早已麻木。
任何人、任何事對她而言,只不過是漫長人生一個小小的插曲,她已經習慣了漠然對待世間萬物。
可現在,楚佩寧真實地感受到了鮮活的心跳。
是因為一個人,讓她心疼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