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凌薇側頭，反問：“你不覺得很有道理嗎？”

楚佩寧看病吃藥是假，身體虛弱是真。

託英才班的福，全校只要是關注論壇的人都知道，楚佩寧的身體根本不能維持她繼續上學。

但畢竟是學生，心底裡還是排斥上學這件事的。

在某些人的節奏下，大多數人聽到楚佩寧三番五次請病假的訊息，言裡話間都是陰陽和嘲諷。

說出什麼生病就是好，可以理所應當不上學，真羨慕那些有病的人……這種三觀不正的話來。

卻從沒有人想過，也沒人關心過，她到底怎麼了。

賴凌薇曾近距離看到過她幾近嶙峋的手，和手上大片烏青裡遍佈的針眼。

場景之觸目驚心，她現在想起都會心神一顫。

九班的學生剛才為楚佩寧證明的話的確有些誇張，但也是事實。

“慕家人真過分，又當又立，明明是他們先虐待寧姐在先，現在又把寧姐趕出去，讓她受盡冷眼。”陶絃歌忿忿不平。

她捂著心口，痛心道：“真不知道寧姐是怎麼支撐下去的。”

……

今天是獨屬於他們兩人的吃飯時間，莫沛珵親自開車來的。

楚佩寧正欲拉安全帶，莫沛珵不知從哪兒拿出來了一個靠枕，墊在她身體後面。

他直起身，狹長的眉眼裡氤氳著笑意，十分攝人。

“寧寧學習辛苦了。”

聲音溫柔繾綣，聽得楚佩寧心中一蘇。

她不自在地扭過頭，系安全帶的手有些慌亂。

莫沛珵看在眼中，喉間溢位一聲很輕的笑，再次俯下身，拽過楚佩寧手裡的安全帶。

“怎麼這麼笨？”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楚佩寧耳畔，青木松香傾斜而下，眼眸稍抬，莫沛珵線條流暢的側臉映入眼簾。

餘暉落下，橘黃色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臉頰上，氤氳了他的眉眼，像是漫畫裡的美少年。

楚佩寧眸光微閃，罕見地愣怔了下。

安全帶扣好，莫沛珵側眸，瞧她一動不動的視線，微微偏頭正對著她：“哥哥很好看？”

那雙淺灰色的眸蠱惑力太強，楚佩寧鬼使神差地竟點了下頭。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莫沛珵嘴角已經掛上了得意的笑。

楚佩寧眉頭微顰，伸手把他推開，警告：“這是學校門口，你注意一點。”

莫沛珵不甚在意：“他們又看不見。”

瞧著女孩飄忽的瞳孔，他再次低頭：“不好意思？”

楚佩寧瞥了他一眼，轉過頭去：“快開車，我肚子餓了。”

莫沛珵斜著身子，淡淡看了她兩秒，才發動車子。

夜幕漸垂，華燈初上。

楚佩寧看著窗外迷離的燈光，在發呆。

璇璣感慨：“人類的創造力，真是無窮無盡。”

這些，恐怕也只有顧菟理解了。

想起祂，璇璣蜷縮的手指無意識縮緊，視線往上，終於在街邊招搖的燈火裡，尋到了一抹月光。

等紅綠燈的空擋，莫沛珵修長的手指輕敲方向盤，側眸：“聽司楠說馬上要期末考了，寧寧有信心嗎？”

楚佩寧淡淡“嗯”了一聲。

沒有絲毫考試前的緊張，看來是沒什麼問題。

綠燈亮起，莫沛珵踩下油門繼續開車。

車裡寂靜了一瞬。

兩秒後，楚佩寧問：“你不懷疑嗎？”

她以前的成績，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車裡放著舒緩的輕音樂，楚佩寧如水濺石般泠泠的嗓音，伴隨著音樂響起。

清甜、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