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他的好,甚至是在史書上會留下一個‘戾’字的大事兒?
“眼睛瞎,耳朵聾,氣力小,少說話,老朽兒滾遠一些咯。”
沒由來的,柳白想到了陳伯曾經摔著掃把說過的話。
而後一口氣將那涼掉茶水喝乾淨,柔聲一笑:“出息!”
想的是陳伯,罵的是太子,更是自己。
....
“先生。”
等甘羅上了馬車,周勃輕聲呼喚了一聲。
“當初我問你,是否願意跟著我學習,卻執意不肯當你老師,你會不會覺著有點兒沒有名分,甚至是如同鄉野之人一般,生出一種偷寡婦門的荒唐想法?”
甘羅輕輕開口問道,竟是打趣了一句。
周勃微微一怔,而後緩緩搖頭道:“先生願意教我,乃是周勃的榮幸。”
“很多人說,周勃是衛尉府的府丞,前途不可限量。”
“但....他們都不知道,曾經我發下過大願,要超越柳相。、那時候的我,別說是進入朝堂,甚至是連府衙都沒有去過。”
“如今看來,才知曉,我與柳相之間,相差何止千里。”
甘羅笑了笑,聽到周勃這個如同玩笑一般的願望,沒有批評。
而他的笑,也沒有半分譏諷的意思。
志向,是不應該嘲笑的。無論這個志向在旁人聽來有多麼不靠譜,多麼不應該。
“柳相啊,真的是很厲害的一個人。”
甘羅忽然開口:“周勃,你覺得柳相厲害,那是因為你的眼界還太窄。或者說,你覺得的厲害,只是你現在覺得。”
“等到你以後看的多了,才會知道....這位柳相的厲害,比之你現在所想的,還要更甚。”
“官位越高,對於這個年輕人,越是不敢小覷,他身上有太多太多你根本連想都想不到的可能。”
“丞相府,便是半座大秦朝堂啊!”
甘羅忽而掀起車簾,看著周勃,竟是露出了笑意:“周勃啊周勃,年少成名的滋味不錯把?”
“可....你的路還遠著。”
“蕭何、陳平、蒙毅、曹參、馮去疾有哪一個,是你周勃覺得自己成長起來之後可以肆意拿捏的?”
“柳白可以。”
“他在當左相之時,還沒有擁有如今這麼大聲勢的時候,就可以。”
周勃沉默。
這一份沉默,不是心中不服,不是覺得甘羅說的太過分,讓他有些傷心。
而是認同。
殘酷的認同。
甘羅放下車簾,沒有繼續用這麼‘有勁道’的‘棍棒’對周勃繼續教育。
而是看著車簾,沉默許久,捫心自問:“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