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走出陳平的房間,卻是擔憂得不住回頭。
他本要為陳平尋醫,可陳平卻是用了一句‘沒有時間了’,將蕭何徹底趕出去。
“陳平,千萬不要有事!”
“你要相信柳公。”
蕭何說了一句,而後咬了咬牙,朝著丞相府外走去。
如今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這位在朝堂之上前程似錦,除了陳銘之外,天下人皆知的儲相,快跑著到了馬廄,輕輕拍了拍烏騅的鬃毛,沉聲開口:“烏騅,柳公有難,如今時間不夠了!”
“請你助我!”
烏騅似是通了人性,就這麼看了一眼蕭何,而後便是前蹄飛揚著‘唏律律’了一聲。
蕭何面露感激之色:“多謝!”
而後便是翻身上馬!
馬蹄奔騰,徑直衝出丞相府。
那門房聽到烏騅的馬蹄聲,也沒有半分膽敢懶惰,手腳麻利得開啟大門。
要知道,烏騅雖然只是一匹馬,但其在丞相府之中的跋扈,絕對是在龍且之上的。
能讓自家相爺都好好哄著的馬,誰敢手腳慢半分?
廳堂之內,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柳白,在腦海之中回顧了一整套的事情經過。
事情是從始皇陛下東巡開始的,但嬴徹這個計劃,絕對是早早開始構想的。
是什麼時候?
柳白深深吸氣,眉宇緊皺。
或許,是自己講課的時候,說到了整個國家最為頭疼的難題便是土地?或者是自己透露了一下,一國之亡,在於地方?
柳白無法確定。
但縱觀整個事情的脈絡,卻是清晰無比。
以建造阿房宮,塑造好大喜功的暴戾形象,而後藉由科舉,挑選出一名看似聰明,實則蠢材之人,只消用上些許‘欣賞’,在讚美和權力膨脹之下,這個蠢材絕對會迷失自己的判斷,就用一個‘忠’,就能將自己給騙的團團轉,死心塌地得去幹這一件註定死無葬身之地的破事兒。
姚青鋒、密衛、土地徵調之後的百姓反抗。
柳白越想,心中的情緒就越是複雜。
他很欣慰嬴徹的成長,居然能在監國太子的位置上,作出這樣的事情,甚至於能夠讓武成侯王翦作為其背後靠山,將他柳白都給算計進去。
但同時他又很心疼。
天下,有哪個當老師的會不心疼自己的學生呢?
嬴徹此舉,無疑是將一個火盆徹底打翻,然後燃燒整個房子,又死死拽住那些土豪鄉紳的衣袖,讓他們無法逃離。
固然,能將這些人燒死,可是嬴徹自己呢?
柳白揪心萬分!
原來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瞭解自己的這個學生。
這小子一直都是個傻小子啊!
“快了。”
“小子。”
“沒有讓學生在前面衝,當老師的在後面看的道理。”
柳白起身,嘆了一口氣。
倔!
誰說大秦的公子之中,只有將閭是個犟驢?這位太子不也是如此?
“柳相!”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
只見曹參快步走入廳堂之內。
當曹參看到柳白安然無恙的模樣,他差點眼淚都流出來。
他自然是不相信柳白染疾的,但是大秦朝堂,沒有了這位柳相之後,他就覺得天塌了!
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塌了,太子無道,群臣慌亂,百姓怨言。
也正是因為如此,曹參才愈發明白,這位柳相的肩膀上,當真是硬生生扛住了整個大秦的江山社稷。
分明沒有比他年長多少,分明只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