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的名聲不如柳白,也不如周勃,那是自然的。
但文家的名頭,比之那些外郡考生,不知道響亮了多少倍,那護送公車的禁衛,也是走了關係才能拿到這個差事的。
對著文淵諂媚獻笑,文丘直接大方賞錢。
然而....不同於這些人的陽光燦爛,烈火烹油一般的繁榮。
在咸陽城最遠的,東北角落的一處因為驛站大改,廢棄後被窮夫妻買下,改成整個咸陽最為便宜的客棧。
張成權晦氣得耷拉著眉毛。
就是因為這個頗有霸氣的名字,他一出生他老爹就被村裡識字的人騙了一個大錢。幸得生來有些氣力,入了咸陽宮當禁衛,又因為這個名字,被禁衛統領所不喜。
這不就是?
明明是迎諸多明日之星的好差事,他張成權爭搶不到周勃、文淵的也便罷了,連客棧的那些外郡考生的公車差事也爭搶不到,打發來接一個這麼個窮鬼?
“頭兒,張蒼好像考的比文淵好啊,說不定能起來呢?”
“咱們獻獻殷勤?”
另外一名禁衛開口問道。
張成權依舊耷拉眉毛:“公事公辦就行了。殷勤獻不獻的,說到底人家是考試,是文官,還能管到咱們禁衛裡面來啊?”
“咱們不圖他當官以後照應,就沒有什麼必要。”
“再說了,能起來嗎?勞資算是看明白了,別管是官場還是咱們禁衛,嘴巴里面講的全是忠心,心裡面想的全是關係!整個朝堂啊,勞資最佩服的只有一個柳相。”
“人家那是嘴巴里面講的是關係,心裡面想的是真真切切辦事兒!老百姓過得好了,這才是好官!殷勤?那踏孃的就是在找關係!全踏孃的放屁!”
算不上什麼憤世嫉俗,張成權純粹是自己被打壓了,心理有點難受。
那禁衛嘿嘿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反正他們只要不想升,誰也不能說禁衛的一句不是。
再者說了,自己的隊正說得也有道理,文官....管天管地,還能管到宮裡去?
“張蒼有禮!”
而就在此時,一個面容憨厚,膚色黢黑,一看就知道是鄉野長大的少年走出這個破落‘客棧’對著禁衛行禮。
張成權也沒有擺架子,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而後不冷不熱得說:“請上公車,參赴殿試。”
張蒼露出一個尋常的笑容,對著張成權點了點頭。
上車,撩開車簾之際,張蒼忽然開口道:“不知道軍爺是什麼名字。但是方才那一番話,最好莫要再說了。”
“柳相曾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官分文武,人不分。所做之事,皆為本心罷了。軍爺方才言忠心、關係,君子聞之,哂笑不言;而小人聞之,懷恨在心。”
“于軍爺有害無益。”
說罷,張蒼進了車廂。
張成權微微一愣,揉了揉臉。
這破落窮鬼讀書人,好像.....說的有點道理啊?咋感覺勞資都被他有點說動了,不能再撇著眼,不爽得看那些個官了?